瞻园,西至中华路,东至教敷营,北至教敷巷,南至瞻园路,占地面积约26000平方米。瞻园,以山石取胜,且景致奇丽,布局典雅,深院回廊,奇峰叠嶂,小桥流水,四季花喷鼻香。有陡峭峻拔的假山,有名遐迩的宋代太湖石和清幽素雅的楼榭亭台,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碑刻,个中有堪称“镇园之宝”的“虎字碑”,以及碑亭、碑廊等。
自中华路与瞻园路交汇处,沿瞻园路向东行走约120米,便可到达瞻园的南门。
“虎字碑”,位于瞻园不雅观鱼亭入口处右侧的墙壁上,碑身整体镶嵌在墙壁之中,碑的宽度约70厘米,高度约150厘米。
“虎字碑”,是瞻园的“镇园之宝”,一贯以来有“百年古碑,天下第一”的美誉,听说清代乾隆天子下江南时,勾留细看之后评价曰,“天下第一虎字”。碑上的巨形草书“虎”字,一笔挥就,一气呵成,字是虎,形似虎,一虎端立,雄视生威,虎头、虎嘴、虎身、虎背、虎尾,清晰可辨,仿佛仰天长啸,又如猛虎下山。
现在的“虎字碑”,已经在2005年时将其封存于玻璃之内加以保护,因此在此之后亦不可能制造出拓片,商店里看到的拓片是采纳文物复制的方法进行复制的。
“虎字碑”上“虎”字,是虎的一个异体字“乕”,因此看上去和常见的“虎”字并不相同。说是仔细端详,可以在碑上的“乕”字里看出“富甲天下”四个字,玄机暗藏个中,只是不知此意时,未必能够看出;知晓此意时,则越看越像。
碑的下端有题名“劭道人”三个字,题名之下,刻“哈达文弼”和“劭道人作”两方印,碑的右上方另刻“提笔四顾天地节”椭圆章,左下角刻小楷“锡山许培勒石”六字。个中“劭道人”、“哈达文弼”等为何方人士,一贯以来备受争议。
1997年方志出版社出版的《南京园林志》中关于“瞻园”的条款记载,“……小院西南角有一‘虎’字碑,传系汪伪南京考试院院长江亢虎的字迹”。江亢虎(1883年至1954年),原名绍铨,从“绍铨”和“亢虎”的名字中彷佛与“劭道人”有些附近,且其人书法成绩甚深。但有学者研究,认为此碑在1929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从韶光上看,并非为江亢虎所写。至于此碑上的“虎”字为谁人所题写,彷佛已经成为“瞻园之谜”。
听说民间有传说,“摸摸瞻园的虎头,吃穿不愁;摸摸虎嘴,驱邪避鬼;摸摸虎身,步步高升;摸摸虎背,荣华富贵;摸摸虎尾,十全十美。”“虎”谐音“福”,乃威武镇邪之灵物,只是面对如此威猛之物,走近尚且畏惧,何以去抚摸呢?
根据南京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资料先容,从瞻园现存古碑来看,大都为清代道光、同治、光绪年间数次修葺后的记事碑和诗文唱和碑,“虎字碑”该当也是在那个韶光段修葺时所立,且碑座包袱锦上的纹饰也大都符合清代期间的风格。
瞻园的碑廊,长约百米,分为东、西两部分,共有碑刻21通。
西廊为一览阁前池西的一座碑亭,内嵌有碑两通,一为黄建笎《瞻园记》古碑,一为古画新刻的袁江《瞻园图》。
东廊自延晖亭始,向南蜿蜒至海棠院止,其东壁嵌古碑四通,分别为《瞻园雅集记》、《江宁布政使署重修记》、《咏瞻园诗》及黄建笎和诗、《瞻园记》等;另有15通碑刻为当代名家唐圭璋、程千帆、匡亚明、吴白匋等人创作的佳韵新咏,以及当代书法家书录的历史文人优游觞咏之作。
碑亭,亭的两面临水,长2.5米,宽2.5米,面积6.25平方米,呈四方形,顶重檐。碑亭为叠落廊的西首,廊自西向东,至东长廊止,全长约50米,此廊忽升忽降,起伏跌宕,故名“叠落廊”。碑亭西面的墙壁上镶嵌着清代江宁布政使黄建笎撰《重修瞻园记》石碑,石碑左侧为清代袁江所绘《瞻园图》的古画新刻之碑。
碑刻《瞻园记》,为清代江宁布政使黄建笎所撰。
黄建笎,生卒年不详,广东顺德人,字花农、华农,斋堂为寄榆庵。清末洋务派官员。监生出身,任直隶通判,承办天津招商局轮船业及电政。历任天津海关道、湖南按察使、山东布政使、江宁布政使,光绪31年(1905年)解职。工花卉,著有《寄榆盦画稿》、《唱和诗》等。
【清代】黄建笎《瞻园记》
瞻园,为高宗纯天子南巡时,赐藩属以名斋也。考园本前明中山王故邸,相传以石胜,有友松、倚云、神仙诸峰,盘石、伏虎、三猿诸洞,玲珑峭拔,曲邃盘纡。惜毁于兵燹。同治四年乙丑,南昌梅少岩制军承宣是邦,重修治焉。石胜嶒嶙,回廊弯曲,纵未能尽复旧不雅观,而胜迹犹赖以存。光绪二十九年癸卯,余承乏斯篆,公退余闲,览园已就芜,盖距乙丑又岁四十年矣。今年春,爰捐赀略加修葺,补栽修竹,复其亭曰“绿墅”;于西隅山坡辟一草榭,曰“迎翠”。深林峭石,四望宜人,不雅观斯园之兴替,慨今昔之各殊,因记而刻诸石。光绪三十年纪次甲辰夏月,顺德黄建笎拜书。
碑刻《瞻园图》。为清代袁江所绘。
袁江(1662年至1735年),字文涛,号岫泉,江都(今江苏扬州)人,清代画家,专攻山水楼阁界画。紧张作品有《梁园飞雪图》、《东园胜概图》、《汉宫秋月图》等。
《瞻园图》卷,绢本设色,纵51.5厘米,横254.5厘米。整幅画卷采取平展式的构图办法描述物象。画面以一池湖水为中央,环湖有低山、树木、回廊、水榭、楼阁等。庭院内草木葱郁,柳树垂荫,奇花异卉,争奇斗艳,楼屋廊轩,回环错落,分布有致。
《瞻园图》,从东南方向朝着西北方向俯瞰视角布景,由东而西逐一展开描述瞻园景致。园内小桥流水,亭阁轩宇,峰峦叠石,林木花卉互为映衬,与远方的山峦、塔影遥相呼应,展现出一幅闲雅舒适的诗画情境。
先是瞻园东侧杂处的官署、民居等,与园林之间以一条南北走向的街巷为界。瞻园的围墙高大而雄伟,东墙南北两侧各辟一个园门,个中南边一侧的似为正门,门外有走廊与官署相连。
园内的景致可以分为东、西两个区域,堂阔宇深,广庭回廊,奇峰叠嶂,鸟语花香,曲径通幽,豁然开朗。东区一泓清池碧水,风中垂柳拂波,泛起阵阵荡漾,虬松、老梅傲然特立,葱郁的杂树散落于楼阁亭台和叠石假山之间。池的南侧建有月台,月台南面还有一座单檐歇山顶附前后卷棚的厅堂,为“移山草堂”;另有走廊连接该堂东西两侧,池北假山上的二层歇山顶“一览楼”,居于全园的最高处,一些名流墨客正在个中悠然雅集,楼西南的单檐卷棚敞轩为“钟山来青轩”,轩东南的临池处还各立一座六角亭和方亭,一人正在亭旁执杆网捞鱼虾。
东、西两个区域之间,有一片突兀起伏的峰岩,幽深弯曲的洞壑,西区阵势相对平缓,西墙一侧建有廊屋,中间往东有三开间卷棚歇山顶厅堂“籁爽风清堂”与走廊相连,堂南平庭置有花坛、盆景,另有三两数人容身游赏,评论辩论正酣。堂北凿有一池,池畔栽种竹林,堆有湖石;远处山峦沉浸于云兴霞蔚中,起伏绵延,风光无限,而夹道内正有几个家丁在打扫卫生……
袁江《瞻园图》中,画卷尾以楷体款识“袁江图”,随后钤有阳文“文涛”和阴文“袁江之印”印章。瞻园“江宁布政使司署”展馆里陈设的《瞻园图》画卷拖尾的跋文,为何宾笙在1921年品览时的感叹提笔,其内容为:
按瞻园乃明中山王徐武宁之旧邸,武宁名达,字天德,濠人。少有大志,初为郭子兴部将,后归明太祖。征略四方,军律严明,归朝之日单车就舍,功高不伐,累官右丞相,封魏国公,赐府第。太祖尝曰:“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中正无疵,昭明乎日月,大将军一人而已。”卒后封中山王,谥武宁。王之故第在金陵大功坊东,今藩院基址即其地也。道光间,上元周宝偀著《金陵览胜诗考》亦云瞻园在藩司署内,系明中山王府第,足以证明无误。览园之林幽畅,按图绘之精微。几度风霜,星移物换,一番年夜难,物是人非。燕子空归,英雄已去,河山兴废,能不令人感涕也哉!
爰咏绝句列后:
六朝如梦乌啼花,况复中山魏国家。今日瞻园弔遗迹,只余残石数堆斜
远笼钟阜近吞江,一览楼中景入窗。此是秣陵名胜地,许多王气酒能降。
一池春水洁于螺,嫩绿残红漾碧波。亭外斜阳送归鸟,有人低唱莫愁歌。
铁笛声中姓几迁,野花狂草自年年。明清两代均销灭,暮雨潇潇泣杜鹃。
起自“延晖亭”的东长廊,自北向南,全长约175米,沿墙排列有19块石碑,为瞻园的“碑廊”。碑廊不仅使昔日盛衰兴替的历史再现,更使人仿佛步入了书法艺术的殿堂。篆书的华贵、隶书的秀美、楷书的端庄、行书的流畅,无不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碑廊,向人们展现出博大精湛的文化内涵和历史秘闻。
自北向南,沿墙19块石碑,个中的第九块,彷佛是一块“留白”的石碑。
碑刻之一,《游金陵诸园记》,为明代王世贞所作。
王世贞(1526年至1590年),字符美,号凤洲,又号弇州隐士,苏州府太仓州(今江苏太仓)人,明代文学家、史学家。嘉靖26年(1547年)进士,先后任职大理寺左寺、刑部员外郎和郎中、山东按察副使青州兵备使、浙江左参政、山西按察使,万历期间历任湖广按察使、广西右布政使,郧阳巡抚,之后任应天府尹、南京兵部侍郎,南京刑部尚书等,卒赠太子少保。著有《弇州隐士四部稿》、《弇山堂别集》、《艺苑卮言》、《觚不觚录》等。
碑刻选录了《游金陵诸园记》中的部分内容,“盖出中门之外,西穿二门,复得南向一门而入,有堂翼然,又复为堂,堂后复为门,而圃见。右折而上,逶迤弯曲,叠磴危峦,古木奇卉,使人足无余力,而目恒有余不雅观。下亦有曲池幽沼,微以艰水,故不能胜石耳。锦衣云当中山王赐第时,仅为织室马厩之属,日久不治,转为瓦砾场,太保公始撤除之,征石于洞庭、武康、玉山;征材于蜀;征卉木于吴会,而后有此不雅观。至后一堂,极宏丽,前叠石为山,髙可以俯群岭,顶有亭,尤丽。曰,此则今嗣公之所创也。公居平日必一游,游必以声酒,自随取欢适而后罢去,即寒暑雨雪无间也,又指其木,曰,此为海棠为古梅为碧桃皆拱矣,春时烂熳,若百丈宫锦幄,公能一来乎,余颔之姑与崇信小饮而出。”这是选自王世贞《游金陵诸园记》“魏公西圃”中的部分段落。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明王世贞游金陵诸园记选段/戊辰年秋月齐枝三书”。此碑刻为齐枝三师长西席书写。
碑刻之二,《题瞻园旧雨图》,为清代朱彝尊所作。
朱彝尊(1629年至1709年),字锡鬯,号竹垞,又号醧舫,晚号小长芦钓鱼师,别号金风亭长,浙江秀水(今浙江嘉兴)人。清代词人。康熙18年(1679年)举博学鸿词科,除翰林院反省。康熙22年(1683年)入直南书房。博通经史,著有《曝书亭集》、《日下旧闻》、《经义考》等。
【清代】朱彝尊《题瞻园旧雨图》
壮年踪迹任西东,老去诸馀念渐空。醉地至今犹恋惜,大功坊底小园中。
花南孔雀翠屏张,共倚新声八宝装。谁向井边歌旧曲,淳熙半隶几斜阳。(园有井栏刻淳熙年字)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转朱彝尊题/瞻园旧雨图二首/戊辰年顾莲邨”,此碑刻为顾莲邨师长西席(1908年至1993年)书写。
碑刻之三,《惜红衣·题瞻园》,为清代沈皞日所作。
沈皞日(1637年至1703年),字融谷,号茶星、离斋,又号柘西,浙江平湖人。康熙时贡生,历湖南辰州府同知。工诗词,著有《楚游草》、《燕游草》、《拓西精舍词》、《柳庆集》等。
【清代】沈皞日《惜红衣·题瞻园》
如此亭台,云根水曲,最宜清夜。淡月疏烟,风帘入图画。骚人词客,应两两海棠花下。幽雅。红萼翠尊,尽今番洒脱。
小桥欹榭。高木差参,碧桃又低亚。玉兰几树琼喷鼻香,动平野。梦想十洲三岛,好与此间描写。倚碧阑星影,记向蕊珠归也。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清代沈皞日惜红衣题瞻园词/戊辰年冬月江苏海安仲贞子”,此碑文为仲贞子师长西席(1918年至2008年)书写。
碑刻之四,《东风袅娜·瞻园春步》,为清代龚翔麟所作。
龚翔麟(1658年至1733年),字天石,号蘅圃,又号稼村落,晚号田居,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清代文学家。康熙二十年中顺天乡试乙榜,由工部主事累迁陕西道监察御史,致仕归。工词,著有《田居诗稿》、《红藕庄词》等。
【清代】龚翔麟《东风袅娜·瞻园春步》
正吟窗人倦,砚北沉眠。任千缕,袅茶烟。被几声鶗鴂勾回午梦,满帘粉絮,扑上愁边。料得瞻园,今番花信,开到蔷薇春可怜。偶曳筇枝趁风去,笑桃朱户却依然。
一片平芜似翦,胭脂点处,较鸳锦颜色还鲜。听洞口,水潺湲。紫鳞齐跃,红瓣争牵。倚石思登,扪新萝带,买春无计,数小榆钱。韶光九十,算真真输与,寻喷鼻香凤子,随意率性流连。
碑刻中的题款为“清龚翔麟/东风袅娜瞻园春步/戊辰年刘浚川”,此碑文为刘浚川师长西席(1914年至2003年)书写。
碑刻之五,《瞻园松石歌为陈东浦方伯作》,为清代姚鼐所作。
姚鼐(1732年至1815年),清代散文家。字姬传,一字梦谷,室名惜抱轩,世称惜抱师长西席,安庆府桐城(今安徽桐城)人。乾隆15年(1750年)中江南乡试,乾隆28年(1763年)中进士,授庶良士,三年后散馆改主事,曾任山东、湖南副主考,会试同考官。乾隆38年(1773年)入四库全书馆充纂修官,乾隆39年(1774年)秋,借病辞官。归里后,以授徒为生,先后主讲扬州梅花书院、安庆敬敷书院、歙县紫阳书院、南京钟山书院等,著有《惜抱轩诗文集》,编有《古文辞类纂》等。
【清代】姚鼐《瞻园松石歌为陈东浦方伯作》
昔有淮淝帝起凌江东,金陵始建吴王宫。苍松白石传是宋元蓄,位置乃在西园中。
是时招徕天下雄,游赏时与匹士同。谋画纷纶史述不可尽,故物矗立皆英风。
蒋山南徙新宫卫,松石遗在中山第。君臣境遇自当年,景物萧疏成异世。
我朝奄抚江南陲,大功坊设行省司。人言江宁使院天下冠,日月烟霞生古姿。
翠华临锡瞻园字,松石光辉又一时。此邦有宅城西面,六朝松石名尝擅。
渔洋司李为题诗,贱子少年曾一见。四十年来古松去世,三品石徙金坛县。
呜呼于文襄,没乃返故乡。何尝得一日,幅巾屣履苔石旁。
人事兴衰变倏忽,古迹销磨多慨慷。岂如使院长清秘,冠盖频夸松石异。
自昔元依天子家,于今尚托诸侯帅。使君动法先哲事,文章可传政可嗣。
倚石松前听松吹,谢公哀乐羊公泪。好诵甘棠召伯诗,休偕异石菱溪记。
露砌风轩携酒尊,更邀白发醉芳园。古今事往都须置,松石之闲别有论。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清姚鼐瞻园松石歌诗/戊辰冬至淮阴戚庆隆书”,此碑文为戚庆隆师长西席书写。
碑刻之六,瞻园诗四首,为清代周宝偀所作。
周宝偀(生活在乾隆至道光年间),字月溪,号二石居士、红豆村落樵。江苏江宁(今南京)人,善画竹石及泼墨山水,工诗词,著有《金陵览胜诗考》等。
【清代】周宝偀《瞻园(呈康茂园方伯)》
久羡名园未一过,畅游今喜入烟萝。亭台高下溪山富,收得风花雪月多。
胜境真堪夺化工,危溪断处小桥通。奇不雅观更有惊人处,石洞云深虎啸风。
亭名钓艇枕溪塘,云水光摇上石床。倘有羡鱼清兴好,垂芊何俟驾轻航。
奇石围云巧作屏,绿阴深处隐渔汀。前人放鹤今招鹤,一样千秋重此亭。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清周宝偀瞻园诗四首/戊辰岁暮魏之祯书于扬州寓斋”,此碑文为魏之祯师长西席(1916年至1992)书写。
碑刻之七,《徐中山王旧宅》,为清代陈文述所作。
陈文述(1771年至1843年),初名文杰,字谱喷鼻香,又字隽甫、云伯,英白,沈明,后改名文述,别号元龙、退庵、云伯,又号碧城外史、颐道居士、莲可居士等,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嘉庆期间举人,官昭文、全椒等知县。著有《碧城诗馆诗钞》、《颐道堂集》等。
【清代】陈文述《徐中山王旧宅》
明祖既建宫城,以旧内赐中山,记而悔之,乃为另建。兹第今为方伯署,小楼犹祀中山像,灵爽甚着。
万春花木管沧桑,开国勋名有宠光。田宅贻谋萧相国,豪华奕世郭汾阳。
河山奇迹英雄记,骨肉君臣异姓王。留得武宁遗像在,燕泥零落旧焚喷鼻香。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清陈文述/徐中山王旧宅诗/戊辰年李敦甫书”,此碑文为李敦甫师长西席(1916年至2000年)书写。
碑刻八,《瞻园雅集记》,为清代成世瑄所作。
成世瑄(1790年至1842年),字师薛,号琨圃,亦号兰生,贵州石阡人,嘉庆22年(1817年)中进士,历任衢州、福州、杭州知府、江宁布政使、两江总督等职。
道光20年(1840年)成世瑄任江宁布政使时,曾对瞻园稍加修葺,并撰写《瞻园雅集记》。1955年南京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对瞻园进行文物清理调查时创造此碑文。
【清代】成世瑄《瞻园雅集记》
瞻园旧存,其名音义,无可征考。盖前明徐中山武宁王之西圃也。乾隆中,托诚悫两次开藩,特加修缮。《通志》载,“园有十八景,具沼泽竹木之胜”是也。高宗南巡憩跸,御书“瞻园”二字,并赐园之名,始与宸翰并永焉。越时既久,渐就荒漠,亦间有更置。道光庚子,余承乏来兹,爱其水石澄婳,林峦郁蔚,而十八景之旧,所谓木喷鼻香廊、梅花坞诸胜,已不能复指。乃即亭榭之就圮者,葺而新之。公暇侍母游览,颇有城市山林之乐。时则武进汤都督雨生、钱塘袁少尉竹畦皆以山水癣寄寓金陵,与余为笔墨友,已倩二君互助《瞻园侍养图》征名贤题咏矣。一日,集池上悠然有触,即园中景,缀为十二咏,二君善而和,因复绘《雅集图》并镌诗于石而记之。
江宁布政使石阡成世瑄并书
碑刻之九,张之洞《咏瞻园诗》及黄建笎和诗。黄建笎修复瞻园工程竣工之后,当时的两江总督张之洞重游瞻园,感慨万分,写下了《咏瞻园诗》,黄建笎亦和诗一首,两首诗共镌于一碑之中。
【清代】张之洞《咏瞻园诗》及黄建笎和诗
南皮张宫保咏瞻园诗
去年入瞻园,水涸不盈天。残梅如病尪,步步生草棘。山林有重游,相隔几何日。
攒蹙寸楮画,展作寻丈壁。充悦盎百卉,苔润新阴碧。邱壑涌奇诡,寻路忘曾历。
虚堂久扁鐍,一旦波照集。佳处添茅茨,爱之坐忘夕。屋乌与储胥,非关好恶辟。
物态由抉发,兼遇兴汇合。传舍何足云,沧桑亦过隙。不为大功衰。岂代青君惜。
达哉张全义,不理平泉石。主人不雅观精妙,俛仰扫陈迹。
(开县李雨亭官布政使时题曰精妙斋)
奉赠/花辳方伯正粲孝达张之洞稿
公今莅瞻园,池水涨盈尺。百卉皆向荣,爱兰轻护棘。茅茨三两椽,告成不数日。
扫径待公来,种花补四壁。梧桐展新阴,满座迎虚碧。怀古发遐思,沧桑曾几历。
(园为明中山王故邸,高宗南巡赐名瞻园,嗣毁于兵燹,同治年间重加修葺,略复旧不雅观)
俯仰千百年,雄谈惊即席。读画引兴长,不觉日将夕。独能鉴别精,好恶两无辟。
东邻有适园,同时称雅集。盛会纵可期,但恐少闲隙。清风入我怀,乍别应深惜。
仙句天外来,以之寿金石。静坐不雅观众妙,得此壮胜迹。
恭步/宫保兄韵并录以志泥爪/光绪三十年纪次甲辰孟夏/花辳黄建笎甫稿并书
碑刻之十,《瞻园记》,为清代李佳继昌所作。
李佳继昌(至1908年),字莲溪,一作莲畦,李佳氏。汉军正白旗人,光绪年间进士。历任军机章京、道员、湖南按察使,光绪32年(1906年)迁江宁布政使。著有《行素斋杂记》、《尘定轩吟稿》等。
【清代】李佳继昌《瞻园记》
江宁布政使署,乃有明中山王故邸,西偏小园,额名“瞻园”,为纯庙南巡驻跸时御题。园中仅以石胜,厅事之楹,前后方池二,竹林无修大者,盖经兵燹荒漠;而官斯土者,又半视为传舍,无人葺治故耳。光绪丙午,昌承朝命,旬宣此邦,夏六月受事。公暇时一闲步其间,顾斯园孤松丛石,仿佛先贤手泽犹存。我先皇翠华蒞止,曾邀宸赏,几暇挥翰,勒石长留,固应爱护,以志景仰。拟就隙地,补植花木,而又须待春时;且今岁江南北纷纭以水灾告,黎庶流落失落所,方筹振恤之不暇,何有闲情逸致及于嬉戏之乐,此顾恐成虚语矣。回念乾隆朝,尹望山相国总制两江,托方伯庸开藩白下,民和年丰,时逢全盛,乡先辈优游觞咏,领略春秋佳日,抚松倚石,坐对六朝山色,风骚未坠,何今昔之不同如是耶?慨然兴感,漫缀数言,用作斯园记。翁常熟相国有句云:“一官难得看花时”,亦可籍证今日作官之不易也。
光绪三十二年纪次丙午秋七月长白李佳继昌撰书。
碑刻之十一,《江宁布政使署重修记》,为清代李宗羲所作。
李宗羲(1818年至1884年),号雨亭,四川开县(今重庆开州)人,原名宗喜,字润农,号雨亭。道光23年癸卯科四川乡试中式举人,会试中式,殿试位列二甲第25名,赐进士出身,历任英山、太平等县知县,安徽按察使、江宁布政使、山西巡抚、两江总督等。
【清代】李宗羲《江宁布政使署重修记》
江宁布政使之署,在城南大功坊,前来岁夜将军徐中山王之故邸也。堂宇阔深,园沼秀异,在省城推为甲第。咸丰三年粤匪既陷金陵,城中官、寺无一存者。后十年为今上同治三年,官军既克金陵,于是两江总督大学士毅勇侯曾公由安庆移节而来,宗羲实从。兵火之余,瓦砾各处,官斯土者,率寓民居,其时兵事尚棘,馈饷方殷,未遑言营缮也。四年秋,宗羲出两淮运使迭蒙简命,为藩江宁。时苏抚肃毅伯李公摄督篆,常谓布政司本元明行省之旧,治官理财,为事尤繁,所关綦重而莅事无所,假馆以居,非以是崇政体、系民望也,命宗羲以兵财之余,先葺治之。乃以六年正月赋功,阅八月而毕役。凡为大门五楹,为仪门五楹,仪门之内为大堂五楹,堂之旁边以为客次,又其旁边吏胥居焉。又其内为二堂五楹,堂南西入为便坐,以待来宾。又西入为屋五楹者,凡五重。其最南亦为客坐,其后则治事之所,燕私之居也。而为楼五楹于二堂之北,以奉王之栗主用故事也,楼之东慕客居焉。储峙有库,架阁有房。寮吏各守其职,府吏咸有所栖,井灶庖湢,凡百具备,外设华表,周以缭墙,表里完固,不雅观瞻肃然。盖虽壮伟之规,游眺之乐未能复于旧时,而以莅官出政,行省之体,庶其称矣。又一年,北方余寇悉平,东南无事,年丰民乐,庶绩有绪,宗羲乃于署之西偏瞻园故址,因其水石之旧,薙茀除秽,扶阤累倾,临池为榭,冠阜以亭,匪以自娱,略存遗迹。宗羲窃念寇乱以来,前后十余载,今虽以天子威灵,四方底定,而流亡者无定居也,还归者或露处也,守官斯土,幸蒙国恩,顾得出据堂皇,入安深靓,夫岂无恧于心,因此修葺之际,务求浑坚,禁绝雕饰。然而睹室居之潭广,则有念于风雨不庇之虞;计工用之浩繁,则有念于脂膏供亿之苦。至于登高明,远眺望,则尤悚然于民之情,或避远而无繇自达也。吏之治或烦苛而不能尽平也,但是崇其体者,乌可不既实在;享其逸者,乌可不勉其劳也哉!
是用备书为记,既以自警,亦谂来者。
同治八年仲春之月川东李宗羲并书
碑刻中有题款“古歙陈鑑镌”,“古歙”,或为古歙州,“陈鑑”,或无考,但也见诸于其他碑刻之上。
瞻园在扩建时创造了两方清代同治、光绪年间的记事石碑,个中一方是清代同治8年(1869年)李宗羲《江宁布政使署重修记》,此碑通高32厘米,宽154厘米;另一方为清代光绪30年(1904年)黄建笎《瞻园记》,此碑通高170厘米,宽71厘米。这些对付进一步瞻园的历史供应了宝贵的资料。
碑刻十一与碑刻十二的两碑之间,有一块“留白”的石碑,石碑上没有笔墨或绘画。
碑刻之十二,《瞻园》,为清代樊增祥所作。
樊增祥(1846年至1931年),原名樊嘉、别号樊增,字嘉父,别字樊山,号云门,晚号天琴老人,湖北恩施人。光绪年间进士,历任渭南知县、陕西布政使、署理两江总督,为同光派的主要墨客,著有《樊山全集》等。
【清代】樊增祥《瞻园》
中山百亩园,今属紫薇省。二年两易官,园有幸不幸。
东阁为马厩,视孰为管领。俭者恡肃清,豪者饰绨锦。
公述去年游,官梅意凄哽。今年东风至,花竹何明靓。
园林细事耳,转移在俄顷。试登冶城望,神州杂鼃黾。
谁为王夷甫,谁为谢文靖?江山易气候,日月殊光景。
天宝误李杨,开元伏崇璟。治乱皆人为,台池其小影。
用舍失落其宜,咎由国成秉。娲皇能炼石,天地自完全。
碑刻中的题款为“录清樊增祥句瞻园/戊辰年仲秋陶铨书”,此碑文为陶铨师长西席书写。
碑刻之十三,《雨中游瞻园》,为匡亚明师长西席(1906年至1996年)所作。
匡亚明《雨中游瞻园》
戊辰初夏,微雨蒙蒙之日,与千帆、调公、白匋诸公同游瞻园,登一览阁畅谈瞻园兴废故事,爰赋五绝二首。
瞻园沐雨中,纵目雾朦胧。曲径回廊尽,登楼意无穷。
赫赫徐王邸,沧桑历枯荣。功高垂开国,何处觅雄风。
八十三叟匡亚明
碑刻之十四,《新修瞻园记》,1988年瞻园二期维修,罗尔纲师长西席(1901年至1997年)在87岁时欣然作此文。
罗尔纲《新修瞻园记》
瞻园在明中山王徐达府邸西偏,树石亭台,岩谷洞壑为南京亭园之冠。清初文学家朱彝尊有题瞻园旧雨图诗,画家袁江有瞻园图。清乾隆帝南巡,当时江南名园林立,独赏此园,为题瞻园匾额,后别号仿其制建如园于北京西郊之长春园。瞻园在明代为徐达子孙所有,清代在其旧址建为江宁布政使署,民国后改为江苏省长署,嗣后又属内政部及水利委员会等。瞻园都在衙廨西偏。瞻园自清嘉庆后日渐圮败,至天京失落陷,清军纵火点火成为瓦砾场。其后重修布政使署,对瞻园曾略事修葺,仅略存遗迹。民国后园址屡经割削,范围日狭,花木凋零,峰石徙散,两代名园遂又沦为败庑荒草。一九五五年在衙廨前院创造太平天国石雕池塘,稽考文献知曾为东王杨秀清居住,后建为元勋夏官副丞相赖汉英衙。一九五八年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移馆址于此,立即修整开放,瞻园始成为公民游览地,越二年进行全面修整,延著名建筑家刘敦桢主其事,历时五年工始竣。近两年复加增修并扩充园址,而今而后不仅规复旧不雅观,且新添无限风光,永为南京亭园之冠,与秦淮长河同为旅游胜地。爰历考沿革,并亲自所经,识其崖略,以告不雅观者。
一九八八年玄月二旬日罗尔纲服膺。
碑刻之十五,《临江仙》,为吴调公师长西席(1914年至2000年)所作。
吴调公《临江仙·雨中游瞻园叨陪诸公议建碑廊》
戊辰春日,渥承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之邀,叨陪诸公雨中游瞻园,议建碑廊。园历经兴废,近顷修整一新,秦淮风月由此增胜,极明时之感,喜而赋此。
凌烟过眼豪门废,云旗飞拥东王。衣冠第宅几沧桑。园林今有主,漫觅大功坊。
曲曲虚斋幽邃,青青叠石轩昂。秣陵烟雨湿流光。江山千古事,指示话碑廊。
吴调公戊辰仲夏
碑刻十六,《瞻园歌》,为吴白匋师长西席(1906年至1992年)所作。
吴白匋《瞻园歌》
大功坊圮尘污靴,瞻园老屋容婆娑。白堆假山青纡莎,曲池清浅举红荷。
惜哉奇石北湖挪,良辰游客肩相摩。士女嘻嘻复呵呵,我独感怀微吟哦。
昔者胡元政暴苛,义军纷飞出茧蛾。徐公归心朱沙门,布衣兄弟相切磋。
经天纬地弄杼梭,肃清群雄挥天戈。不杀为武民安和,不掳金玉与娇娥。
驱逐顺帝犇漠驼,重归一统汉山河。论功第一迈萧何,赐以旧邸光巍峨。
固以儿女结丝萝,乐极哀来红日矬。升高至巅车下坡,长颈乌喙生阴魔。
藏弓烹狗无殊科,稗官补正正史譌。帝为儿孙保龙巢,猜忌元勋如棘柯。
嗜杀毒口诵释迦,巧语偏听佞祝鮀。昔尊善长呼李哥,今诬逆臣揪发皤。
保儿进谏遭严诃,门客伏尸殂沉疴。侍医尽斩罪归它,公忧覆辙将经由。
疽发背上方薦瘥,赐去世无痕赐食鹅。馈金遣医逃烟蓑,仁者之风扇丘轲。
得保功名福已多,富贵空悲春梦婆。身后大狱掀天波,屠刀霍霍宫中磨。
锦衣四出张网罗,族灭勋旧镰刈禾。叛逆背义理则那?曰予一人持太阿。
思古不觉泪滂沱,聚为汁墨写浩歌。
戊辰盛夏真州吴白匋作并书,时年八十有三
此碑文为吴白匋师长西席撰并书写。
碑刻之十七,《浣溪沙》,为唐圭璋师长西席所作。
唐圭璋《浣溪沙》
瞻园为明初中山王徐达休沐之所,水木清华,境至宁静,惜迭经沧桑,屡修屡毁。方今盛业,精心重整,连苑如画,游人如织,诚金陵第一名园,赋以志喜。
赫赫雄风建国臣,晚年新筑自怡神。宣和奇石至今存。
弯曲雕阑临水榭,蜿蜒深巷映苔痕。繁花如锦四季春。
碑刻中有题款“唐圭璋题/一九八八年八月/时年八十八于南师大”。
碑刻之十八,《重修瞻园记》,为程千帆师长西席(1913年至2000年)所作。
程千帆《重修瞻园记》
明祖既一天地,定鼎金陵,锡爵酬庸,元勋甲第遍布城内。而徐中山王勋业特隆,故城南赐宅,独宏丽冠诸侯王居,世所知为大功坊者也。六百年来,盛衰不恒;其盛时固嘗为名王宅邸,邀天子巡幸;其衰也又沦为特务之窟穴。盖沧桑之变,荣辱之分,胥于是觇之。宅之西为瞻园,饶水石花竹之胜,前代诗流既多赋咏,故其名尤著。公民共和国成立,有司以徐府故址,尝居太平天国之东王,爰建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于其地,更鸠工葺治瞻园于荒漠颓圮之中,增其旧不雅观。于是都人士女、中外旅人之来游者,既得省历祀成败之所由,亦每巡檐凭栏,乐莲沼而友松云,盖兼鉴往知来、怡神缮性而有之,白下名区,若是者鲜矣。余少游学南京,越四十余载,而復来授书大庠。六十年中,屡过其地,迹其兴废,所感尤深。夫明祖洪王,当其初起何尝不旰食宵衣,期有臣嘉惠黔首,及上登大宝,专威柄,不旋踵而怠荒自恣,屠戮异己,自隳基业,而黎庶随之苦辛困顿,不聊其生,不亦重可悲夫!
戊辰孟夏,偶陪匡、吴诸老重游斯园,时大雨初霽,清风瑟然,小楼燕坐,娓娓道古今事,若有所会。适营缮将完,主其事者属为文记之。因就平昔所蓄念者缀此以应,不敷言文,实亦无所记也。
碑刻中有题款“宁乡程千帆撰并书,时年七十有五”,此碑文为程千帆师长西席书写。
碑刻之十九,《瞻园碑廊记》,为陈从周师长西席(1918年至2000年)所作。
陈从周《瞻园碑廊记》
园之传在于记,记之传在于碑,故名园必有碑,且筑廊以护之,固不朽之,盛事也。瞻园建自明初,誉冠东南,金陵诸园之硕果者。曩岁新宁刘士能师敦桢,督修是园,招余住,倾商朝夕,安排泉石,妥善亭榭,前辈谦仰,令人难忘,今师往矣。兹重临其地,花木扶疏,台阁掩映,景益辉于前,复见碑廊之成,则园之史,园之记,园之咏,园之图,皆备壁间,永留金石,垂之千古,斯非造园之楷范也欤!
老去情怀,以园为家,留连竟日,爰为之记。
碑刻中有题款“一九八九年己巳早春吉旦/越人陈从周撰并书”,在“瞻园碑廊记”题名后,又有“顾廷龙题”字样,或是此碑中的题名五字为顾廷龙师长西席(1904年至1998年)书写,碑文为陈从周师长西席书写。
1989年,刘敦桢之子刘叙杰师长西席为瞻园碑廊作《重修金陵瞻园记》,听说碑廊中尚有的那块“留白”碑,将镌刻此文。
刘叙杰《重修金陵瞻园记》
瞻园乃明徐中山王裔别业,夙以规制宏丽,山石隽秀誉冠金陵。入清隶江宁布政司署,乾隆南巡,赏其景物佳美,遂仿意为如园于京师长春苑。清末兵燹,是园亦灾。自尔疆界日削,台榭朽倾,树石凋零,一代名构,几濒埋没。解放后,政府重视文物,因图恢廓。庚子仲春,先君敦桢公承命主修。于是鸠工庀材,经营筹画,举凡兴建改作,悉依传统旧法。园中堂阁毗联,亭轩接引,间以幽庭,缀以行廊。又挑选峰石,精择花木。南北山池,遥相呼应,块垒嵘峨,明镜浩渺。其间平矶步石与巉崖危峦争奇,拂柳垂杨共虬柏修篁竞茂。南岩洞壑具钟乳流泉,巧嵌睿叠,宛若天成,尤称一绝。另北山绝壁水湾,并东园小楼深院,亦皆竭思极虑之作。通盘建置划为二期,首成于丙午夏初,继竟乎戊辰岁末,前后凡二十有九载。营建中协力最多者,乃先父门下叶菊华,山石则假苏匠王其峰手。市长彭冲多次到临,备示关怀。而太平天国革命历史纪念馆高下,亦屡襄助。今仆不敏爰此文,除简言兴修始末,尚冀铭预斯役者之费力于万一焉。己巳岁金秋十月,湖南新宁刘叙杰识于白下咫庐。
“江山千古事,指示话碑廊”,碑廊,荟萃历史、文学和字画艺术于一体,既是文化的走廊,也是历史的长河。
在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中展馆的一方院落内,沿墙直立有三块石碑。
右侧的两块石碑,听说原来是在府西街43号原江宁府城隍庙背面临街的一段残墙中,石碑保存无缺,碑文四周边框雕刻的瑞草祥云纹清晰可辨。个中一通为“太阳尊神殿宇禁止作践栖止告示碑”,碑高140厘米,宽71厘米,厚16厘米,碑文计有449字,楷书,正文12竖行。碑文内容如下。
钦加盐运使衔候补道江苏江宁府正堂李/为勒石遵守事。
据举人吴鸣祺、朱联捷、秦际唐、袁国兴,廪贡生姚桂馨,职附贡生甘垲、伍钧韶,文生陈廷璋,两江补用守备李云泰,世袭云骑尉谌自元,职员郭金辰,监生韩松涛、张子材、秦士荧、卞遐清、秦成章、李守谦、吴嘉淦、陈嘉言、袁天俊、刘凤章、徐良翰、张德滋、杨光卓、郭子虞、王兰生、张炳南、段春隶、商万育、萧善之、徐秉煜、李嗣铭、徐麟清,文生袁琳,职员陶进贤、秦臻祥、僧让之等禀称:“窃维太阳尊神,在天无二,行地有功,定阴阳寒暑之宜,重光普惠;赞天地化育之德,亿类蒙庥,稼穑丰仓,官民咸庆,各属立有寺院,特隆俎豆之文籍,抒报答之忱。金陵省会,迄尚阙然,举人等爰集同道捐募,集资构置砖瓦木料,择于郡城隍庙内殿旁东首空地,创建殿宇叁间,供奉太阳天尊神像,并设龛幔、钟鼓、几案、匾联、炉台,俱已完备,悉归庙僧一手照料。其乎曰喷鼻香火统统,亦归该僧侍奉,嗣后修理之费,即以所收喷鼻香火钱文抵用。惟查寺院乃祀神之所,理宜庄严,诚恐有不肖之徒践踏秽亵,以及借作公所栖止,理合公同禀求赏示,勒石永禁。”为此示仰诸色人等知悉:自示之后,不准在该处作践,以及借作公所栖止情事。敢有不遵,许该庙方丈僧禀明,从重办处,决不宽贷。各宜凛遵毋违。切切。特示。
光绪拾玖年拾月日示
另一通为“城隍庙喷鼻香火余资永做善举告示碑”,碑高148厘米,宽70厘米,厚16厘米,本文计有475字,楷书,正文12竖行。碑文内容如下。
钦加盐运使衔候补道江苏江宁府正堂李/为给示勒石遵守事。
据城隍庙方丈僧让之禀称:“窃僧仰蒙宪恩,谕方丈斯庙三载于兹,皆系小心奉养喷鼻香火,不敢稍有大意。惟本庙喷鼻香资,除僧等节省食用外,不无月有所余,僧自矢心愿,丝毫不敢入囊。因此前、去两冬在于普德寺等处设厂放粥,并布散棉衣,俾附近贫民聊资温饱。但此外尚有余资,即拟作为庙中施材及义学两事。凡遇夏令瘟疫、冬令饥寒,有于庙之旁边立毙无力买棺者,可以随时就近棺殓,庶免尸骸暴露之惨。再查庙后贫户极多,每每因家贫废学,子弟不免荒误,僧拟自来岁正月起,延师课读,所需纸笔等项,悉由庙中发给,所费并不甚巨。而愚蒙由此教导,得以渐臻上进,以众力之布施,行随时之方便,似为一石二鸟。诚恐将来接住是庙僧人不能率由,旧章难免不免日久败坏,为此禀请恩准备案赏示,勒石遵守”等情到府。据此,查该僧力积善事,殊属可嘉。至称以众力之布施,行随时之方便,宅心甚厚,见理亦明,除禀指挥外,合行给示,勒石遵守。为此示仰该庙僧众人等一体知悉:尔等须知,该庙喷鼻香资经僧让之节省支用,除食用及放粥、布散棉衣外,尚有余资。今该僧在庙兴办施材、义学,推广善举,自当永久遵守。自示之后,将来接住僧人均当实力奉行,毋稍败坏。倘有不能遵照办理,即行由府驱逐,以示儆戒而垂久远。切切。特示。
光绪拾玖年拾壹月
左侧的一块石碑,听说为1984年时创造于太平门外的白马村落1号院内,出土时碑身已断裂为二。碑额上有“表忠之碑”四个字,碑长145厘米,宽70厘米,厚16.50厘米,碑面笔墨尚清晰可辨,楷书阴刻,直行排列。根据专家认定,此碑为清代湘军将领朱洪章于光绪15年(1890年)为吊唁同治2年(1864年)在攻占太平天国都城之战中战去世的相军官典而立。
碑文开头的一段笔墨为,“戊子季夏,请旨入觐,道出石头城,晋谒曾爵帅,抚时感事,不胜令昔之悲。爰赋七律四章以志。”个中的“曾爵帅”指时任两江总督的湘军统帅曾国荃。
碑文结尾处一段笔墨为,“古黔朱洪章焕文甫挥泪草”。个中的朱洪章(1832年至1895年),字焕文,清代将领,贵州黎平人,累功擢升千总、参将、永州镇总兵,赐号勤勇巴图鲁。收复江宁,赐黄马褂,予骑都尉世职。
碑上所镌刻的“四章七律诗”如下。
贼踞金陵十四秋,红旗报捷释民忧。雄兵犹忆分三路,去世士谁怜葬一丘。
乱石腾空飞似燕,城砖倾倒势如牛。追思往事增伤感,两眼频将老泪流。
曾记当年克此城,英姿飒飒胜韩彭。精兵四百全遭殁,壮士三千半幸生。
漫道红旗邀赏赉,可怜白骨竟纵横。而今再过疆场地,物换星移岁几更。
踊跃登城隧道开,身先士卒鬼神哀。将军岭上挥戈去,幕府山前击鼓来。
冷月浸尸横遍野,腥风襄血扫轻埃。盛朝从此搀枪净,自问犹惭御侮才。
秣陵往事不堪论,千古悲惨酒一樽。壮士挥戈卫社稷,宰臣仗策转乾坤。
马头乍见良苗秀,陇畔犹疑故垒城。往事何堪再回顾,太平门外吊忠魄。
石碑险些紧贴着墙面,看不清碑的背面是否有笔墨。根据记载,“表忠之碑”正面刻有纪文,阴面刻有诗章四首。这样说来现在瞥见的碑彷佛该当是阴面。听说碑的正面刻有碑文,内容为,“同治三年甲子,阅六月十六日,龙膊子隧道告成,火发,轰城垣二十余丈,砖石雨下,长胜焕宇等营首先攻城。前队奋勇去世者四百余名,同瘗于此。呜呼,惨矣!
亟志之以表忠烈云尔。”
听说此碑原立于太平门外通往常遇春墓地的路侧,且该处另有一块内容大体相同的石碑,两块石碑均为朱洪章所立。
在“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内,也陈设有一些石碑以及石碑碑刻的拓本。个中包括1859年太平天国刻制的分路碑,华尔墓碑,江阴士绅为华墅之战中被太平军打去世的常胜军弁勇树立的墓碑,1863年在天京南郊印子山战斗中阵亡的梯王练业坤墓碑,1855年太平天国东殿承宣陆宽平奉东王诰谕造湖北浠水“潮阳门”碑等。
“园之传在于记,记之传在于碑,故名园必有碑”,瞻园的碑,既有古碑,亦有新刻,碑是历史的见证,碑是文化的传承,碑也是艺术的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