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安特卫普,在时尚学院毕业大秀的氛围陪衬下,散发着强烈的创意激情亲切。
作为欧洲的时尚之都和最大的港口城市之一,这里一贯是比利时前卫精神与外来文化的交汇之地。
沿着这里的历史足迹溜达到城市北部弘大海港区域的入口,来到Kattendijkdok-Oostkaai大街的第12号,便抵达在中国深耕多年的著名建筑事务所AIM扩展至欧洲的新据点——12。
这座曾作为港口古商行,后被Ann Demeulemeester等时尚设计师们临时征用过的新艺术风格的历史遗址,在建筑师们部下再次迸发新生命。

12位于安特卫普城市北部Kattendijkdok-Oostkaai大街的第12号,这是在中国深耕多年的著名建筑事务所AIM在欧洲的新据点。

上海Aim建筑设计展 工艺流程

远远眺望着由Zaha Hadid改造的新港口集团大楼,12作为AIM的设计事情室之外,还将涵盖画廊、咖啡馆、会议大厅等复合型场所。
在开幕的第一组展览前后,我们来到安特卫普切身体会这个新空间所蕴藏的巨大潜力,与AIM的主创建筑师Wendy Saunders和Vincent de Graaf漫谈其背后的思考与操持,以及近二十年来在疏离与错位的身份感下所形成的设计哲学,并展望AIM以中国为轴心来向天下投射的创意可能性。

12曾作为港口古商行,后被Ann Demeulemeester等时尚设计师们临时征用过的新艺术风格的历史遗址,在建筑师们部下再次迸发新生命。

AIM创始人、比利时和荷兰建筑师

Wendy Saunders和Vincent de Graaf

“除了设计项目之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这是AIM在经历近二十年成功的设计生涯之后,对自身的发问。
“我们既要滋养自己,也想反哺周围的新型社会。
我们是欧洲人,但在中国待了很永劫光,我们想考试测验将这两个天下连接起来。
”这便是AIM创始人、比利时和荷兰建筑师Wendy Saunders和Vincent de Graaf在中国生活多年后选择将其业务扩展至欧洲,开启12项目的源起。
“首先,我们为在中国度过的光阴感到自满。
我们是否也能把这些故事带到欧洲?”对AIM来说,从文化上创造出这种互换的地带是非常主要的,“我们有了这个机会,可以通过安特卫普的这座建筑让更多故事从这里成长起来。

12处在城市的新旧交替之间:一侧可以看到古老的港口、棚屋,另一侧则是当代城市。
“新的城市发展从这里开始,预示着我们事务所的下一个篇章。
12是我们将AIM推向欧洲受众的载体,”Vincent de Graaf与我们分享关于这一新项目的愿景,“它是一座建筑,但对我们来说,它也是一种连接物,为我们的事情注入更多文化内容。
我们试图将这座建筑视为一个文化中央,这里有我们感兴趣的,有我们学到的,也有我们希望与欧洲不雅观众分享的事物。

来到这栋建筑,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旁边两个截然不同的入口。
右侧是一个精美的古典式门头,由一段华美的卡拉拉大理石石阶上直通办公室和主大厅。
左侧是一个由仓库通道改造的开放式入口,经由通透的大型玻璃滑门与保留下的混凝土仓库墙通向咖啡厅和画廊。
立面装有大幅圆窗的三楼成为事务所的办公区域,建筑内部则保留有很多精美的旧式细节。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用于会商、展览等各种活动的会议室。
“这个空间本身具有美感但空置了很⻓韶光。
它曾是一个贸易公司,是水上供应链里的一环,以是说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与上海这座港口城市的呼应。

在谈到为何选择安特卫普作为根据地时,建筑师们表示:“它是个很酷的城市,充满创造力。
这里有时尚和艺术为代表的强大的创意群体,充满意见意义,大概有些非主流,但也是我们喜好它的地方。
这里有很好的时尚和艺术圈层。
虽说城市规模不大,但仍有很多发展空间。
我们被这个城市的构成办法所吸引。

除了城市本身的面貌,处于西欧近英吉利海峡中央区域的绝佳地理位置也让安特卫普成为了艺术文化圈的主要目的地。
“在搬到中国之前,我们曾住在阿姆斯特丹,那里当时给我们的觉得节奏有些缓慢。
而从安特卫普出发的话,在两小时之内就可以到达阿姆斯特丹、巴黎或伦敦,就像一个区域性的枢纽。
”这座城市在AIM看来会成为发展欧洲市场的计策要地,并且与他们所熟习的上海有着神似之处,“它并不像阿姆斯特丹那样为人熟知,尤其是对上海这边的人来说。
但这或许也是与上海的一种联动,由于它也像是舶来品,有天下上最大的港口之一。

新空间于“安特卫普艺术周末”期间开幕。
在名为DISPLACED的开幕展览中,AIM约请常驻当地的希腊艺术家Yorgos Maraziotis共同创作了一个沉浸式装置,以回收在空间改造过程中产生的废弃建筑元素,来探索流落与错位作为当代居住模式的催化剂。
AIM选择在这个韶光节点开幕,借助历史建筑内与艺术家互助,融入当地的艺术与文化语境:“我们挖掘的大量历史,成为在开幕活动中讲述的故事。
当我们和艺术家一起利用这个建筑中的一些原始元素,把它们放置在艺术展览的情景里,就像失落去了空间位置的物品重获新生一样。

关于12的空间设计,建筑师们则希望考试测验尽可能规复其历史样貌,而不是添砖加瓦:“这座建筑本身就有很大的能量,有非常强烈的存在感。
因此,我们希望用文化和活动来滋养它,而不是对它进行强烈的叙事设计。
这栋建筑本身有很多俊秀的细节,因此不须要过多参与。
我们希望把它作为一个外壳,以不同的办法为其注入活力。
”这也表示着AIM一贯以来的设计哲学:“当我们在面对一个项目时总是从背景语境出发。
一栋已存在的建筑有时须要大量参与。
而有时只需让它更具有可持续性。
”一楼的画廊空间保有旧仓库非常原始的现状。
AIM意图在不去美化它的条件下,为艺术作品创造极佳的展示条件。
楼上的空间持重且令人印象深刻,乃至有一些典雅,犹如让人产生设计上认同感的互换场所。
“这栋屋子的分别通往不同的现实。
这便是我们的事情。
我们认为这种反差很有启示性,给我们创造了很多可能。

除了将这里作为AIM的欧洲设计据点,建筑师们还设想将其作为其他创作者的一个展示平台,即一楼画廊空间和二楼大厅的功能所在。
关于这种新的策展实践,建筑师们分享道:“12的空间引发我们探索更广泛的灵感。
这座建筑有这样的力量。
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种踏入不同领域的机会,是真正令人愉快的地方。
我们仍旧会做项目,经营我们的事务所,但挖掘建筑所能带来的文化内涵也是非常有趣的。
而艺术也是我们事情的一大灵感来源。

对付AIM来说,所有统统都是关于创建一个设计叙事:“我们总是试图用不同办法来构建故事或理解天下。
通过艺术、设计、时尚,通过展示其他人的作品来进行这样的对话,这是一种不同类型的谈论,一种社群。
”通过建立学科与跨文化的设计叙事来推进东西方文化对话,便是12的一部分愿景:“欧洲对中国当代创意浪潮的理解非常有限,不知道有哪些人参与个中,以及他们的作品制定条约题是什么。
如果能利用我们的人脉和平台来做这件事,那切实其实太棒了。
我们有时总是会觉得欧洲错过了中国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韶光里,AIM经历了中国梦幻般的发展进程,“2005年的时候还非常功利主义,没有太多有关所谓的生活办法的谈论,但这统统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这个中蕴含的能量对我们来说非常宝贵。
我们希望将它传播开来。
”在上海或者说在全中国,AIM所提到的这种巨大的能量,让事务所发展的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作为“外来者”的真正意义。
这也是为什么AIM想要展示中国的活力和创造力,“不知何故,中国让外界觉得既熟习又陌生。
我们想试着做一些导览的事情。
我们不力争会改变这个天下,但至少我们可以与两个“天下”互动,从一个项目或一个展览去展示更多正在发生的事情,同时创造一些好奇和惊喜。
”12作为一个设计试验场向所有设计师发出的约请,希望可以给中国的艺术家、设计师、建筑师供应空间,让他们可以在欧洲展示、先容或试验他们的作品。

在这样的愿景中,由AIM与策展人Simone Chen共同呈现的名为“开释的山水”的群展亮相安特卫普设计周,将中国家具产品设计领域最具代表性的一些设计师们聚拢在此。
对付策展人Simone来说,今日的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不稳定性和不屈安感的时期,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环球通讯网络中的界面,在不同显示器、掌握屏和运用程序之间不断切换的过程中,看似得到了看向天下的窗口,却彷佛已无法看到真正的风景。
在安特卫普和上海之间,我们是否可以以当代设计作为窗口,在12构建出一道真实的风景呢?

滑动查看,景德镇陶溪川酒店凯悦臻选,AIM恺慕建筑以陶瓷的全部为灵感,烧制出独一无二的凯悦臻选陶溪川酒店。
每个空间都以不同的办法探索和利用着陶瓷,延伸出不同的颜色和肌理。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就像一个巨大的集体实验产生不同的社会状态。
AIM便是这种变革的⻅证者:“我们以为自己也是个中的一员。
每个人都在考试测验,在努力探求界线,探求真实性,探求与当代文化、历史的关系。

追溯在中国近二十年的设计实践,Wendy Saunders和Vincent de Graaf谈到AIM梦开始的地方:“我们事情室便是从一个艺术空间项目开始的。
现在在12,我们又回到了画廊空间,这很有趣。
”两位建筑师第一次听说上海,是为了给朋友做一个画廊。
这个位于上海静安、名为1918 ARTSPACE的艺术空间是AIM的第一个项目,“那个项目是对当时上海盛行的设计风格之反应。
2006年旁边,上海有很多设计过度、非常西方化的设计空间。
我们想保持非常真实的状态。
保留很多建筑历史的已有痕迹,同时非常谨慎地加入新元素,不粉饰建筑本身。

常州棉仓改造,AIM恺慕建筑选择沿中央开辟一条通道连接四个罐体,为来访者精心策划的一段迷人旅程,同时也给予足够的自由度让人们以自己的办法和顺序去探索这四座油罐。

“在那之后,我们参与了很多不同的项目,同时也在学习如何阅读。
我们该当如何融入上海社会?我们必须找到自己的办法,把我们以为主要的事物转化为上海社会的一部分。
”多年来,AIM涉足了许多不同类型的空间,遍及住宅、办公、文化、零售、酒店甚年夜公共方案平分歧尺度的建筑类型,“但都因此外人的身份,通过讲故事的办法来理解上海正在发生的事情,去保留已有的痕迹,这也是我们创造上海本身非常有趣的地方。
我们并没有试图在个中创造一个不同的天下,而是试图将两者结合起来。
”的确,作为欧洲人,两位建筑师多次提及“外人”的身份在中国的设计语境中发展起来是非常特殊的履历,“我们是欧洲人,但在中国事情了这么久,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有点疏离。
我们不再是欧洲设计师,而是进化得更加独特,或者说可以以一种不同的眼力来核阅欧洲社会。
我们希望12也能代表这一点。

Lululemon 上海旗舰店,AIM恺慕建筑通过店铺立面营造出开放、有亲和力的氛围,同时也是一幅不断变革的画布,捕捉运动的精神。

在二位建筑师眼中,拓展至欧洲开设12是一种非常自然的演化:“如果只是到欧洲去开设一个办事处,做我们原来做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非常陌生、异化。
由于在中国生活与事情,我们变得不同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接下来我们又会有新感想熏染,像在过程中探求自己。
同时我们又是流落的,以欧洲人的身份重新进入欧洲。
统统都在变革中。

回到这二十年不断变革的开端,Wendy Saunders和Vincent de Graaf用“聋、哑、盲”来形容他们来到中国事情之初的状态:“你无法理解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现实中。
当我走在街上,看着某人,会明白这人穿的是什么,或多或少来自哪里,能理解一些规则。
但当我们来到中国时,没有这些履历。
溘然之间须要吸收很多新事物,努力理解在发生什么。
最主要的是,必须总结和解释自己的现实。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对付AIM也是一种幸运。
现实中的迷失落可能变成了某种解放,使其更自由地创作出强有力的作品和属于自己的叙事:“我们在大学里确实是作为当代主义建筑师接管演习的,而当你来到中国,统统都不同了。
一开始你会感到有点迷失落自我,然后你会经历一个过程,真正核阅一种新的真理和意义。

常州棉仓改造

这种新的真理与意义,呼应着AIM的全称AUTHENTIC IMMERSIVE MATTERS中的“authentic”一词。
两位建筑师们也就“真实性”这一观点与我们展开了磋商:“一旦你被迫创造自己的叙事,就会导致某种形式的真实性。
你在追寻自己的故事,创造自己的现实。
就像一开始,我们被问到,你来自欧洲吗?你能设计一个法国村落落吗?你能设计西班牙风格吗?我们能理解这种渴望,但对付通过既定风格来定义设计理念的办法让我们存疑。
大概这是⻓期演化的结果,符合某些现实。
但对我们来说,我们只是试图对某种设计问题给出最好的答案。

除了“authentic”观点,在快速发展、不断变革的环境面前,在欧洲代价体系中霸占核心地位的“timeless”永恒性观点彷佛也无从安顿。
这是否会让两位欧洲身份的建筑师产生某种冲突感?对付这一观点,建筑师们是这样去理解的:“在某些方面,我们的一些作品有一定的理性或谦善。
我们试图制造一种大影响、大体验,但同时又有一种大略的阐述、愿景,即我们可以建造什么,如何建造。
但我创造我们越是关注中国,就越是接管中国。
我们不会想着去创造永恒。
我们齐心专心要创造的是非常好、非常当代的事物。
如果做到了,那可能就会永恒。

景德镇陶溪川酒店凯悦臻选,项目中AIM对付不同材料的运用

那么是什么让AIM可以坚持在中国这片异域地皮上耕耘这么多年?“能量。
这里一贯充满着活力。
中国是创新的沃土。
这是由于很多人都在探求一种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希望在欧洲开展更多事情的缘故原由,我们希望把这种能量带到欧洲。
看看我们在中国学到了什么,以及如何将其带入欧洲社会,这会很有趣。
”这种创造能量,首先就表示在AIM的设计中那些标志性的材料利用。
在谈到AIM与材料性的关系时,建筑师们与我们分享了从前间上海街头对他们带来的冲击:“在欧洲,统统都是产品。
你不可能买到比标准尺寸大的门。
这让人沮丧。
而我们来到中国后,这里险些没有唯一标准。
中国是天下工厂,尤其是在近代史上。
人们热衷于制造。
在上海的头几年,每个人都在街上做东西。
现在少了,但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切实其实线人一新。
这让你想去制造,并成为这个过程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画一张图纸,送到工厂。
当时来到上海是一种极大的解放和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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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材料还意味着另一个完备不同的问题——可持续发展。
在上海,旧物一贯被拆掉,然后换新。
“你开始成为个中的一部分,开始思考,这是好的吗?你该当在石膏板天花上安装空调吗?这是最好的建筑办法吗?你开始思考如何以一种不同的办法利用材料,不会过度,也不会进行不必要的装饰。
当你开始问这些问题,同时开始欣赏工厂里的这些材料时,你就会产生一种非常不同的审都雅,一种非常不同却最得当的设计办法。

安特卫普的12空间

AIM一贯脚踏实地地创作丰富的设计作品,并会带着好奇和野心持续下去。
而12的这场新实验,则是AIM下一个阶段的试金石,可以将文化天下与设计和建筑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创造性的整体,“这也是我们在中国学到的,如何将所有这些不同的天下领悟在一起来产生更广泛的影响。
这不仅仅是建造一座严明的建筑,而是如何影响社会。
”下一个20年,不管是AIM事务所还是全体建筑业,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在中国,都会演化出不同的形态和规模。
这也是所有人须要的,一个更可持续的未来。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必须积极关注的问题,它将推动我们采取新型设计和新型事情办法,让我们再次吸纳新的事物,”对Wendy Saunders和Vincent de Graaf来说,未来依旧学习不止。
立足上海,放眼中国,去展开、书写和贯串衔接更广阔天下的创意版图,AIM的下一个设计二十年就此开始。

拍照:

12: Lucid, Chen Vandeput

“开释的山水”: Lucid

凯悦臻选陶溪川酒店: Wen Studio

常州棉仓: Dirk Weiblen

Lululemon: Dirk Weiblen

采访、撰文:华睿

编辑:Mal

编排:Miku

图片由AIM建筑设计事务所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