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记载,吴孙皓时,常岁无水旱,苗稼丰美而实不成,百姓以饥,阖境皆然,连岁不已。
吴人以为伤露,非也。
案刘向《春秋说》曰:“水旱当书,不书水旱而曰大无麦禾者,土气不养,稼穑不成”,此其义也。
皓初迁都武昌,寻还建鄴,又起新馆,缀饰珠玉,壮丽过分,毁坏诸营,增广苑囿,犯暑妨农,官私疲怠。
《月令》,季夏不可以兴土功,皓皆冒之。
此修宫室饰台榭之罚也。

《隋书》中有两段饥荒记载,归因于皇室穷奢极欲:(一)齐后主武平四年,山东饥。
是时,大兴土木之功于仙都苑。
又起宫于邯郸,穷侈极丽。
后宫侍御千余人,皆宝衣玉食。
逆中气之咎也。
(二)炀帝大业五年,燕、代、齐、鲁诸郡饥。
先是建立东都,制度崇侈。
又宗室诸王,多远徙边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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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览廿五史,自晋代以降,诸史记载饥荒事宜逐年增多,史官虽笔墨简单,但许多事宜,纵然今日读到,依然触目惊心。
本文仅列饥荒时期几段故事:

其一,圣米:《新唐书》大中五年冬,湖南饥。
六年夏,淮南饥,海陵、高邮民于官河中漉得异米,号“圣米”。

其二,干尸:《宋史》建炎元年,汴京大饥,米升钱三百,一鼠直数百钱,人食水藻、椿槐叶,道殣,骼无余胔。
三年,山东郡国大饥,人相食。
时金人陷京东诸郡,民聚为盗,至车载干尸为粮。

其三,《禾粟九穗图》:《宋史》绍兴元年,行在、越州及东南诸路郡国饥。
……六年春,浙东、福建饥,湖南、江西大饥,殍去世甚众,民多流徙,郡邑盗起。
夏,蜀亦大饥,米斗二千,利路倍之,道殣枕藉。
是岁,果州守臣宇文彬献《禾粟九穗图》,吏部侍郎晏敦復言:“果、遂饥民未苏,不宜导谀。
”坐黜爵。

其四,食子:(一)《元史》至正十九年正月至五月,京师大饥,银一锭得米仅八斗,去世者无算。
通州民刘五杀其子而食之。
保定路莩去世盈道,军士掠孱弱以为食。
济南及益都之高苑,莒之蒙阴,河南之孟津、新安、黾池等县皆大饥,人相食。
二十一年,霸州饥,民多莩去世。
(二)《明史》万历二十九年,两畿饥。
阜平县饥,有食其稚子者。
苏州饥,民殴杀税使七人。
(三)《明史》崇祯九年,南阳大饥,有母烹其女者。
江西亦饥。
十年,浙江大饥,父子、兄弟、夫妻相食。

其五,《饥民图》:(一)《明史》万历二十二年,河南大饥,给事中杨明绘《饥民图》以进,巡按陈登云进饥民所食雁粪,帝览之动容。
(二)《明史》崇祯六年,陕西、山西大饥。
淮、扬洊饥,有夫妻雉经于树及投河者。
盐城教官王明佐至自缢于官署。
七年,京师饥,御史龚廷献绘《饥民图》以进。

其六,不雅观音粉:《明史》崇祯十三年,北畿、山东、河南、陕西、山西、浙江、三吴皆饥。
自淮而北至畿南,树皮食尽,发瘗胔以食。
十四年,南畿饥。
金坛民于延庆寺近山见人云,此地深入尺余,其土可食。
如言取之,淘磨为粉粥而食,取者日众。
又长山十里亦出土,堪食,其色青白类茯苓。
又石子涧土黄赤,状如猪肝,俗呼“不雅观音粉”,食之多腹痛陨坠,卒枕藉以去世。
是岁,畿南、山东洊饥。
德州斗米千钱,父子相食,行人断绝。
大盗滋矣。

值得把稳的是:历代史官记载饥荒时,有些字词多见:(一)“瘗胔”:指人肉;(二)殣;(三)殍,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