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轿上笑颜可掬的老者雕像。海南日报 李幸璜 摄
博抚村落位于海口西部的长流镇,古时从属琼山县烈楼都,至今已有千余年村落史。据考证,该村落先民多为唐宋以来陆续从内地渡海而来的迁琼开山祖师。
千百年以来,博抚村落后裔秉承各族临琼开山祖师谦让开拓、敦宗睦邻的优秀传统,历代能工巧匠辈出不穷,让村落民尤为引以为豪确当属那座选用上乘黄花梨精雕细琢而成的“龙轿”,历经百余年迄今丝毫无损,可谓经久弥珍,其工艺之浩繁,寓意之美好,都让海南民俗专家学者们赞不绝口。
精雕细琢 流传百余年
在博抚村落,龙轿被村落民俗称为“社主神龛”,高188厘米,长宽均为78厘米,龙轿主体由高下两部分构成,可拆分为“上宫阙”和“下官阙”。
上宫阙为方形华盖,下宫阙为“社主公”龙椅,经仔细不雅观察,轿身上镂空雕刻有稻、黍、稷、麦、豆,活气盎然,喻示“五谷丰产”;猪、牛、羊、马、鸡、狗,惟妙惟肖,喻示“六畜茂盛”;鱼、虾、蟹、贝,鲜活蹦跳,喻示“蟹膏鱼肥”;荔枝,龙眼、菠萝、杨桃、喷鼻香蕉,暗香欲溢,喻示“四季喷鼻香飘”。
在轿身另一侧,飞禽、麒麟、龙凤图案竹苞松茂引人入胜。此外,更有诵读书童、讲经师长西席,维妙维肖,呼之欲出,勾勒出一幅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耕读社会立体画卷,其构思之精妙,寓意之深刻,工艺之博识,让今人叹为不雅观止。
据《长流镇志》记载,清光绪年间,长流镇博抚村落“社主庙”已落成,奉祀的“社主大神”也已塑就金身,尚需配制一座可移动的木质神龛。当时,村落里出了两位有名遐迩的木匠——黄自传、黄自景兄弟,人称“活鲁班”,烈楼都周遭百余里,几十个自然村落,寺庙、祠堂的建造以及庙堂神龛的雕刻制作不少出自兄弟俩之手。木匠兄弟俩不仅技艺高超且乐善好施,热心乡闾公益,为时人所称道。
68岁的吴礼昌是海南师范大学教诲生理学教授,也是博抚村落人,据他辗转考证,当村落中父老邀黄氏木匠兄弟俩相商,黄氏兄弟爽快答允下来,同时表示不计报酬,不取分文,遍寻岛内上好的黄花梨木材为龙轿所用材料。村落中父老乡亲虑及黄氏兄弟也是养家糊口之人,且需精雕细琢,工艺浩繁须假以时日,非朝夕蹴就,遂议定:第一,龙轿制作期间,全村落各家各户轮流卖力黄氏兄弟的一日三餐,每户一日,周而复始;第二,农忙时节,黄氏兄弟家中农活由乡亲出工合作,因此,龙轿亦称“百家轿”。黄氏兄弟则根据制作构思和进展情形不断征询众乡亲见地,群策群力,精益求精,龙轿因此又称“众智轿”。
从设计构思到动工雕刻,先后耗时一年有余,这座重达200多斤的移动“社主神龛”——龙轿终于雕制而成。
海南民俗学会名誉会长伍鼎锐仔细不雅观察创造,在龙轿下宫阙龙椅背侧的不显眼处,刻着“宣统元年 己酉岁造”等字,“宣统是清朝第十二位天子爱新觉罗·溥仪的年号,宣统元年即公元1909年。”因此,龙轿至今已有108年。
寓意福从天降的蝙蝠图案。海南日报 李幸璜 摄
维妙维肖的花鸟图案。海南日报 李幸璜 摄
龙轿上透雕的丰富图案,让人叹为不雅观止。海南日报 李幸璜 摄
“尺无疆” 工匠精神无止境
暮去朝来,百余年纪月已流逝,博抚古村落也日渐悠远,每逢春节与农历五月公期,抬龙轿巡村落已经成为博抚村落一大盛事。
吴礼昌认为,百余年以来,一代又一代的博抚村落民早已将这座龙轿视为无价的“镇村落之宝”,龙轿不仅凝聚与表示了博抚村落民的聪慧和勤恳,也寓意着博抚村落民对美好生活的神往和憧憬。在数次进村落寻访中创造,龙轿上雕琢的数处图案与笔墨,即便是村落里德高望重的年父老对此也未能完备理解。
在龙轿下宫阙的四个直角处,均篆刻两个看似为篆体的笔墨,四个直角共有八字,几经寻访年迈村落民,均未能全部识别。12月1日,海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刘剑三专程前往博抚村落,经他现场考证,这八个看似篆体的笔墨分别为“恩光普照,德泽旁敷”,寓意着祖宗的恩德如阳光普照,将永久庇护着博抚村落的世世代代子孙。“有图、有字、有寓意,这样的民俗文化作品,无论是构思布局,还是博识工艺,都值得今人惊叹。”
近年来在海南岛遍访民间木雕工艺品的罗林涛女士,慕名前去寻访龙轿时把稳到,就在龙轿的龙椅椅背中间处,刻有一只维妙维肖的蝙蝠,正从天而降之势。起初,不少村落民也存有迷惑,“蝙蝠”既称不上飞禽,也谈不上“瑞兽”,工匠又为何会在这么关键的部位雕琢蝙蝠状物呢?
对此,罗林涛一语释疑:这个蝙蝠图案奥妙地利用“蝠”与“福”的谐音,寓意着“福(蝠)从天降”。在该蝙蝠状图案的底下,则是一串串挂果累累的石榴,“石榴味道甜美,而且石榴产籽很多”,这也寓意着“生活甜美,多子(籽)多福(蝠)”。此外,罗林涛还把稳到,个中一处镂空图案为两只喜鹊在梅花丛里鸣叫状,构成“喜鹊登梅”的美好寓意。
在龙轿安顿神位的正下方,亦雕刻着三个象形笔墨,对此,浩瀚村落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博抚村落年近七旬的中学语文退休西席洪昌光,对当地民俗文化亦有多年研究,经他辗转考证为“尺无疆”。他认为,尺是工匠用具之一,“尺无疆”蕴含着工匠精神追求没有止境的意思,这或许是工匠的一种自勉,也或许是对博抚后裔在各行各业精益求精的殷切期盼,非常契合当今社会倡导与追求的“工匠精神”。
花瑰艺术授予美好寓意
“博抚村落龙轿用料很讲究,做工也十分精美,这是一件很罕见的海南民间花瑰艺术作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海口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蔡於良认为,花瑰艺术雕刻技法与中国传统的木雕艺术是同源,花瑰艺术因民俗敬拜活动和社会群众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应运而生,鉴于此,保留了浓郁的海南原生态文化和本土生活气息。
蔡於良说,海南的花瑰艺术自古至今的用材都十分讲究,所选材料要硬中带柔,颜色偏暖色,不随意马虎被虫蛀,存世的年份要久,海南有一些树木适宜雕刻花瑰艺术神像,大多以硬木为主,如黄花梨木、柚子木、坡垒木、乌木、菠萝蜜木等,而博抚村落龙轿所选材的黄花梨纹理别具一格,纹理俏丽,木质坚硬、润滑,工匠在雕琢落成之后不上任何色调,也保存了黄花梨的暗香味。
“难能名贵的是,博抚村落黄氏木匠兄弟俩在雕琢龙轿时广泛征询民意、民智,从构思到雕琢前后历时一年多才落成,在龙轿工艺上授予了更多更美好的寓意,蕴含着博抚村落民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这种在技艺上精益求精的精神值得今人学习与借鉴。”
他说,海南民间敬拜活动须要花瑰艺术的传承、发展,此外,当代人们的生活中居家装饰也喜好利用花瑰艺术的图腾及其元素,花瑰艺术是雕刻、绘画与装饰三者的结晶体,因此,今人很有必要更好地将花瑰艺术保护与传承下去。(曾毓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