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碑
《张景碑》碑文为汉代公函文体,字体为成熟期间范例的隶书,书法端严工细,奇丽多姿,与著名汉碑《史晨》《乙瑛》《曹全》等相伯仲。启功《论书绝句》称:“石言张景造郡屋,刊刻精工笔法足。劝君莫买千金碑,刘熊模糊史晨秃。”
一、《张景碑》的紧张内容及“立土牛”习俗
碑文内容紧张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为郡太守丞“告宛”下发的公函,即赞许张景“愿以家钱”包修土牛、瓦屋等统统举动步伐,为即将到来的立春仪式做准备,并因此而免去其家世代劳役之事;第二部分为宛令右丞命追皷贼曹掾写移交件,遣张景作治“五驾瓦屋二间,周栏楯拾尺”等实物的公函;第三部分笔墨缺失落过多,从现存的笔墨可窥伺出是掾赵述“告宛”人文告。
张景碑碑文的三部分内容简明概要,叙事直接明了,语句严谨,讲究实效,属于汉代公函文体,为我们研究东汉公函文体供应主要的实物资料。
碑文中多涌现“府告宛”“告追皷贼曹掾”等表述办法,“告”字多在汉代公函中涌现,是上级官吏对所属下级官吏的指示用语。
王国维言:“凡汉时文书云‘告’者,皆上告下之辞”,可见碑文中的内容是上级对下级发出的指示文书。这在简椟公函中也常能见到。如居延汉简《官府文书》:“六月壬申,守张掖居延都尉旷丞崇告司马、千人官,谓官县写移书到如大将军莫府书律令。”
居延汉简
居延汉简
若为“敢告之”“敢言之”,则是下级官吏对上级官吏的恭敬用语。如居延汉简《候粟君所责寇恩事》:“建武三年十仲春癸丑辛未,都乡啬夫宫敢言之,迁移甲渠侯书曰,去年十仲春中,取客民寇恩为就,载鱼五千头……”如斯;在史籍上也有,如《后汉书·皇甫嵩朱俊列传》记载“徐州刺史陶谦、前杨州刺史周乾……敢言之行车骑将军河南尹莫府”;《汉书·王嘉传》:“故事,尚书希下章,为烦扰百姓,证验系治,或去世狱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可见汉代对公函的官方用语有明确哀求,不得乱用。
居延汉简
居延汉简
在汉代,造“土牛”是较常见的一种礼仪习俗,汉代史籍记载的“土牛”有两种不同的含义:一为送寒升阳之意,二为立春劝耕的一种礼仪。
出土牛送寒气的习俗,早在先秦期间就已涌现。成书于战国期间的《礼记·月令》中记载:在季冬之月,命有司“出土牛,以送寒气。”这一习俗在汉代得到了继续和发展,如《后汉书·礼仪中》有载:“是月也,立土牛六头于首都郡县城外丑地,以送大寒。”王充《论衡》的《乱龙篇》有:“立春东耕,为土象人,男女各二人,秉耒把锄;或立土牛。未必能耕也,顺气合时,示率下也。”由此可证,立春日“立土牛”“施土牛”在东汉期间开始成为一种常施礼节。
《张景碑》的碑文提到土牛、土人、犁、耒、屋等都是为举行立春仪式所建造的举动步伐,并为此调发“十四乡正”,可见在东汉期间,就算是小地方,举办的立春仪式也十分隆重,足见当时社会对这一仪式的重视。
碑文中还涉及到一些汉代地方官职,如县吏、列长、伍长、大守丞、右丞、追皷贼曹掾等,以及干系徭役制度,如提到张景“愿以家钱”为即将到来的立春仪式包修土牛、瓦屋等举动步伐,地方官吏赞许“施行复除”(即免除徭役)。这些都为研究东汉历史供应了主要的参考资料。
二、东汉碑刻特点及《张景碑》《曹全碑》《张迁碑》等碑的比较
东汉碑刻中所展现出的宝贵且丰富的书法代价,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推崇,个中又以隶书为最。这一期间的隶书碑刻,数量丰富,风格类型多样,其所表现出的典雅、富丽、持重的隶书书法,给人一种淳厚流畅、阔气大方的审美气候。
东汉初年,碑刻隶书整体上的字体高度稍大于字体的宽度,这与篆书中的竖向、横向的比例附近;字形虽为方体,但波磔浓重,仍未摆脱篆书的意味。此时的代表作当属东汉《赵菿碑》,碑刻立韶光应为建武四年(28年)。通不雅观此碑,其在章法布局上横向成行,竖向成列,布局疏朗;但横向之间的字并不严格保持于一条直线上,其字体波磔较为分明,方正内敛,字的高度大于宽度,有淳古之风;字的撇捺笔划短而有力,停顿自然。
东汉中期,隶书的章法布局趋于严谨,每个字之间错落有致,规整统一,字距变宽,行距变窄;字体变得方正,波磔分明;这期间的字体基本上摆脱篆书意味,八分体势的隶书风格变得盛行。如东汉《李孟初碑》,书体工致,排列有序,雄浑朴实,苍劲有力;字的构造基本上横向和竖向同等,呈正方形;每个字的一笔一画刚劲有力,线条粗细得当,字里行间参差错落,方拙而不死板。显得古朴而厚重。
《赵菿碑》和《李孟初碑》
东汉晚期往后,隶书的字体逐渐趋于扁平,笔划间波磔明显,整体精髓精辟工致,“平画宽结”“背分取势”是东汉晚期隶书的基本风格,使其呈横势扁方之态。这一阶段的隶书水平到达高峰,属于隶书发展的成熟阶段,直到魏晋往后,也无明显变异。《张景碑》是这一阶段的范例代表。
此碑在章法上横有列、纵有行,显得持重严整,字体鳞次栉比,排列整洁;且字距宽于行距,肃穆平整,合乎公函体的哀求。但这种平整端庄又绝非去世气刻板,为了增加艺术效果,有的字会突出笔画,如第十行的“府”字垂笔长过两格,这种拖笔之状,气势宏伟,不仅表现出书写者在情绪上的爆发,而且冲破了章法上的整洁划一之势,为全文展现出大气磅礴之感。
其字体较其它碑刻而言略显扁平,但是长扁书写有序,毫无匆匆展之意。张景碑的笔法多为圆笔,笔画波挑间不显刻意,自然收放,笔道圆润,字多以圆笔起始,结字敛锋,把“蚕头雁尾”之意阐释地淋漓尽致。
东汉后期的隶书书体除了《张景碑》这般持重扁平,还有多种不同的风格。著名的如《曹全碑》,以奇丽清逸,风采绰约著称。它的字法不追求隶书盛行的方笔,而是圆中带方,立体感和装饰意味极强;且险些每个字的主笔呈一种向右流动之势,横、撇、捺的笔画长长地抛出,虽着力夸年夜,却洒脱自若。另一著名的东汉碑刻《张迁碑》则不同于曹全碑的奇丽多姿,而是增长粗犷拙朴之感,别开生面,独具匠心。字体以方笔为主,方中带圆,线条粗短,没有夸年夜的燕尾之意,显得憨实朴实。正如何岩师长西席所说:“这种粗犷朴茂的书风出于当时底层书佐人物之手,和孔庙中高大雄伟的《礼器碑》《乙瑛碑》《史晨碑》《熹平石经碑》等碑书上工致华美的隶书比较,多了几分朴实、厚重,产生逆反的新鲜感。”
张景碑与张迁碑、曹全碑的比较
三、《张景碑》的艺术特色及临习要点
《张景碑》书法属于端庄遒逸一起的风格,端庄杂流丽,风健含婀娜。启功师长西席在《书法丛论》中说:“河南原有许多汉碑,像《孔宙碑》、《韩仁铭》等,常为书家所称道,但解放后出土的《张景碑》从书法艺术水准上讲,实属‘后来居上’”。在《论书绝句》中云:“此碑体势严整不失落姿媚之趣。且石初出土,字口无缺,惟石质似逊于《小子残碑》……吾每与朋侪批驳汉碑,宁取晚出零玑,不珍流传拱璧。故于《小子》、《张景》诸残石精拓,什袭把玩,常与西陲简椟同不雅观,职此故耳。”
《张景碑》书法特点表示在其笔法、字法、章法之中。
1、章法持重严整,排列整洁,且字距大于行距,符合公函体哀求。同时,“府”字的长拖笔,在全碑中起到了洞达透气的效果。
2、字形结体总体扁方,,但外方内圆,周遭相济,端庄中增其遒媚。朱履真《书学捷要》谓:“盖不方则不遒,不圆则不媚”,周星莲《临池拙见》云:“周遭互用”“用笔贵圆,字形贵方,既曰规矩又曰之至”,此等语用于《张景碑》再得当不过了。
3、笔法圆润,婉通流畅,具有“玉箸篆”笔意。此碑笔画险些全用圆浑之笔,也偶用方笔,如“土”字末笔、“屋”字末笔,“南”字长横起笔。用笔“不过三分”,也是其波挑无肥画过分突出的缘故原由。“隶书中的起笔作‘蚕头雁尾’,是一种装饰性特点的笔法,一些写隶书的人把这种笔法加以夸年夜或不适当的多用,格调低于汉隶”,此碑在这点上,格调显然赶过许多唐隶、清隶。更多精彩,请光顾微信公主号“碑刻故事”。
临习此碑时,可参照同一风格的《朝侯小子残碑》及汉简椟,取其端庄遒丽,或可治学隶之俗格。
任政临作
何昌贵临作
苗祖斌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