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筒,为文人桌案上的常设之物,有文房第五宝之称,材质丰富,有竹木、玉石、陶瓷等诸种。
竹雕器作为笔筒中的大宗,繁盛一时,倍受推崇,今个便来说一说。
清 张希黄 留青楼阁山水竹笔筒 上海博物馆藏
竹雕竹林七贤笔筒 上海博物馆藏
竹雕笔筒之概况
竹雕笔筒,亦为竹刻笔筒,古籍中多有记载,如《致虚杂俎》中写道,“献之有斑竹笔筒名装钟”。
再如《历代诗话》中说到,“嘉靖六年文徵明游金陵嘉善寺时,题诗竹上并刻之,后被好事者制为笔筒,为王丹丘所藏。”
而其大规模的盛行大约为明中期往后,与竹刻艺术的勃兴韶光大抵是相同的。
黄花梨浅刻竹兰双清诗文笔筒 研习社藏
竹雕笔筒制作工艺纷呈,有镂雕、浮雕、阴刻、圆雕等诸多技法,个中,属留青竹雕难度最大。
留青,即是将竹皮剔去后露出竹青,雕刻中将竹子表面一层青筠上雕刻图纹画意,然后铲去多余的竹青,露出竹黄的底子。而后随韶光推移,青筠处泛黄,其图案带有的独特韵味愈甚。
清 留青竹雕山水人物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清 留青竹雕行舟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笔筒造型以筒状为主,方形作较少,还可见竹节形、仿生形、随形等形态。故宫博物院中便藏有一件做工上乘的仿生形笔筒,作白菜形。
筒壁雕菜叶四重,内如剜出菜心,内壁有剔除之螺旋节痕,菜叶脉络清晰。笔筒近底处筒径收小,而近口沿处筒径稍放,既符合白菜的自然形态,又顾及笔筒的实用功能。
清 封锡爵竹雕白菜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清 竹雕松树人物图竹节式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题材亦是多样,有梅兰竹菊等植物类,有竹林七贤、松下高士等人物类,有名言诗话等书法类,有雅集图、八骏图、赤壁图等文人画类等等,种别繁多。
可以说一件上好的竹雕笔筒,不仅是实用器,更是一件艺术陈设品,实现了功能与都雅的双赢。
清 竹雕竹林七贤图刻乾隆题诗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明 竹雕松纹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竹雕笔筒勃兴之缘由
竹雕笔筒之以是深受文人喜好,与竹料本身存在着莫大的关系。竹,生命力兴旺,枝干挺立不屈,自古被授予了坚毅、谦善、劲节的拟人化寓意,倍受历代文人雅士的推崇。
白居易云“竹似贤”,苏轼则叹道,“宁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故而,以竹制作的笔筒器深赢得文人的偏爱实属猜想之中。
清 竹雕牧牛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明 朱鹤款竹雕海棠花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其次,竹料的自然特性,使其成为雕刻的绝佳用材,文人钟爱的字画艺术得以在这一方“沃土”中茁壮成长。
竹雕与字画艺术的结合,推出“竹雕赤壁图笔筒”、“竹雕松下高士笔筒”等佳作,呈现出出“极物之体,尽物之神,得物之趣”的田地,文化气息浓厚,自然更受文人青睐。
清 竹雕赤壁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明 竹雕松下高士笔筒 上海博物馆藏
其三,明文人崇尚自然的生活不雅观,讲究高雅格调,以拥有精美绝伦的笔筒为荣。
而不少古籍中对竹质笔筒多有讴歌,如明文震亨《长物志》笔筒条云:“(笔筒)湘竹、棕榈者佳,毛竹以古铜镶者为雅。”
再如明文人屠隆在《文具雅编》中提及:“湘竹为之,以紫檀乌木棱口镶座为雅,余不入品”,文人对竹质笔筒的喜好反之推动了竹质笔筒的制作与收藏,使其发达发展。
清 竹雕花卉秋虫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明清竹刻名家与其竹雕笔筒
明清两代,竹刻名手辈出,各有千秋,各具其彩。首先要说的便是有“嘉定竹刻之父”称谓的朱鹤,生动于明代正德、嘉靖年间。
他长于雕镂,作品大多古朴高雅。南京博物院藏有的“竹雕松鹤笔筒”便是其晚年的佳作。
竹雕松鹤笔筒 南京博物院藏
器取用粗壮异形竹根,整治内腔后于外壁雕刻主题画面。全体设计以山间老松鳞皴巨干为主体,仙鹤、梅桩及竹叶灵芝附绕四周,奏刀深峻,洼隆浅深富有层次。
张陈典款竹雕白菜图笔筒
朱鹤之孙朱稚征(又称朱三松)亦为竹刻名家,嘉靖帝对其作品情有独钟,尝题“真切只作萧疏笔,耐久由来以朴存”。
故宫博物院藏有的“竹雕人物笔筒”便是其代表作,采取了高浮雕和镂雕结合,以简练的刀法雕刻了松下老人对弈的图案,人物神形兼备,维妙维肖。
其父朱缨为嘉定派竹刻的一位承上启下者,使得嘉定竹刻技法大备,声名显赫,与朱稚征、朱鹤并称”嘉定三朱“。
清 朱三松竹雕人物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清康熙年间,嘉定马陆村落有一封氏竹刻家族,形成了以竹刻圆雕为主的主要流派。家族中以封锡爵、封锡禄、封锡璋兄弟三人,造诣最高,号称“封氏三鼎足”。个中老二封锡禄最为精彩,人称“竹刻王”。
清 封锡禄款竹雕人物图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清 竹雕人物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清顺治、康熙年间,以吴之璠为嘉定竹刻代表。《竹人录》称其作“秀媚遒劲,为识者所珍”。乾隆天子曾亲自题诗赞其高超技艺,由此在朝野高下掀起了“吴之璠”热。
台北故宫博物院中便藏有其作品,其筒壁浮雕一马仰卧翻滚,张目露齿,掀鼻仰首,鬃鬣及尾毛四散,作腰腿用力滚转的姿态,充满动感。
清 牧马图笔筒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 吴之璠款竹雕松荫高士图笔筒
与嘉定派并称的金陵派亦是人才济济,其创始人濮仲谦刀法非常简洁,其作品“竹雕竹枝笔筒”便是一佳例。
竹雕画面为一束折枝竹枝浅浮雕在器身之上,别的部分则留白,予人想象空间。竹叶多转侧重叠,透视关系清晰明了,叶片细部带有虫蚀痕迹的,细微真切。
明 濮仲谦竹雕竹枝笔筒 故宫博物院藏
上述的竹刻名家及其所雕笔筒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可见此领域之广阔、残酷。竹雕笔筒虽小,然蕴含的艺术意味尤为深厚,设于桌案,与之相伴,与之为友,方可修生养性,形塑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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