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说内容的繁杂,它们会被人误解为梦呓、疯话、啰里吧唆的絮语,麦尔维尔生前也并未得到任何文学赞誉,他的书销量极度惨淡,他去世时人们也不知道这位海关稽查员到底有何名声,麦尔维尔在现实中和他的文学梦一起沉入大海,籍籍无名。
直到他去世多年后,人们才创造麦尔维尔在书中以抱负办法构建的那个超验天下,那是一个超越了比喻和象征的天下,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写作手腕。
纵然在本日,当我们再次翻开麦尔维尔的书本时,仍能创造那些幽灵似的终极困境,仍旧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游弋。

本文出自书评周刊2024年9月13日专题《赫尔曼·麦尔维尔:沉入海底的文学梦》中的B02-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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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1「主题」赫尔曼·麦尔维尔:沉入海底的文学梦

B02-B03「主题」麦尔维尔:弘大的海洋幻梦

B04「主题」《水手比利·巴德》:善与恶的内在磋商

B05「主题」《骗子的化妆演出》:墨客是否有靠近空想的可能?

B06-B07「历史」史家“罗生门”:汉代“巫蛊之祸”的书写方法

B08「访谈」专访孙萍:研究外卖骑手七年的亏欠与自我重修

撰文|宫子

赫尔曼·麦尔维尔。

无论放在何时,《白鲸》彷佛都是一部过于超前的文学作品。
对英语天下的读者来说,《白鲸》是词库的汪洋,繁杂的词语让这本小说在措辞意义上成为与莎士比亚、弥尔顿等人的著作并列的残酷精品,对中文天下的读者来说,《白鲸》里夹杂的大量历史与宗教知识令人眼花缭乱,对文学学者而言,《白鲸》可以从宗教、工业化进程、人物生理学等多个角度供应不同的文本细读体验——但是对所有人来说,想要读懂《白鲸》都是不太可能的。
它太臃肿,太弘大,它就像小说里的那头白鲸一样,拖着麦尔维尔的文学宿命和文学梦想沉入海底。

海关外勤稽查员

海关外勤稽查员赫尔曼·麦尔维尔——在人生的大多数韶光里,麦尔维尔只能依赖这个身份来谋生。
作为一名投身文学创作的海关稽查员,文学并没给麦尔维尔的生活带去丝毫改进,或者说,麦尔维尔本人从未在现实意义上亲眼看到作品产生的辉煌。
事实上,麦尔维尔的文学创作还是给他带来了一点东西。
他或许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在后半生的韶光里拥有一份海关事情完备得益于当时美国总统切斯特·亚瑟的保护,这位美国总统虽然与麦尔维尔素未谋面,却非常欣赏他的文学创作并且对潦倒的作家具有同情心,在他违反了亲手制订的公务员改革法案的暗中保护下,海关总是能为麦尔维尔腾出一个位置,让麦尔维尔拥有一份相对稳定的经济收入。
而在麦尔维尔更加看不到的未来,当他去世之后,他开始成为美国文学乃至天下文学中不可或缺的部分,1982年,在他去世将近六十年后,美国图书馆才开始成套出版麦尔维尔的所有作品(但也直到2019年,才终于完全出版了他留下的诗歌),1984年,他的名字涌如今了美国的纪念邮票上,1985年,纽约涌现了一座麦尔维尔广场……这些都证明着麦尔维尔小说对文学和思想的巨大意义。

《白鲸》,作者:(美)麦尔维尔,插图:(美)洛克威尔·肯特,译者:曹庸,版本:上海译文出版社2021年1月。

如今,麦尔维尔的名字和他的《白鲸》一起,成为了人们心中毋庸置疑的文学经典,然而,《白鲸》作为一部文学作品所能产生的影响力,却彷佛和麦尔维尔生前并没有什么差异。
1876年,《白鲸》整年在美国只卖出了两本,绝版时也统共卖出了3000多本,只管出版商在印刷时已经掌握了印数,但《白鲸》还是让他们亏损了一半的钱。
这本书的读者寥寥无几,纵然有兴趣读完的人也没有给予它太高的评价,乃至人们都相信麦尔维尔的疯病可能更厉害了(之前麦尔维尔的小说《皮埃尔》出版的时候,《纽约日报》揭橥文章声称麦尔维尔已经患上了精神病而且他的朋友们正在努力对麦尔维尔实施治疗,治疗的方案便是禁止他动笔写任何东西,由于一旦动笔,就会发病)。
这本书超越了当时读者的阅读履历,而且过于繁杂,个中的一些章节还让麦尔维尔的文学作品引来了敏感问题,例如渎神和不道德等等一系列指控,在英国出版时,《白鲸》不仅做了删减,书名也要进行改换,在美国出版的情形要好很多,但出版商依旧在原书名“Moby Dick”的中间加了一个连字符以减少争议。
而在本日,这本不被承认、无人问津的长篇小说已经成为了文学殿堂里的巨著,拥有了数不清的版本,可是在本日,很多人依然很难认同《白鲸》的文学代价。

由洛克威尔·肯特绘制的《白鲸》插图。

海内读者难以认同《白鲸》的必要缘故原由之一在于小说的翻译。
《白鲸》的措辞风貌很难被译者还原出来,在原著里,麦尔维尔利用了极为丰富的词语,“《白鲸》里面,赫尔曼·麦尔维尔差不多把每个单词都摸了一遍,至少看来如此。
那本书以莎士比亚式的机警雄辩来征用并安抚措辞。
十九世纪没有别的英文小说家住在麦尔维尔居住的词语之城,相较之下,他们都成了乡下人”(詹姆斯·伍德《破格》)。
一样平常水平的英文读者在阅读原文时险些寸步难行。
而这种依托母语的风格,险些不可能在其余一种措辞的翻译中呈现出来。
除了词语之外,小说措辞风格的另一点在于麦尔维尔创作时的雄辩风格,它不是一种词语的表象,而是一种模糊的感情,能否传达出这一点也是非常磨练译者的问题。
例如全书正文开头的第一句,“Call me Ishmael”,成时翻译为“你就叫我以实玛利吧”,罗山川和曹庸分别翻译成“叫我以实玛利吧”和“管我叫以实玛利吧”,看似意思相同,但传达出的力度却完备不一样。
中文译本的《白鲸》在笔墨上无法与原文比拟彷佛是一个一定的遗憾。

除了措辞的另一个缘故原由,则是我们无法诉说《白鲸》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在豆瓣阅读平台上,大部分人对《白鲸》的阅读感想熏染便是琐碎,小说里充斥了太多与故事无关的内容还不如干脆删掉。
但纵然删掉,作为一个船长与鲸鱼搏斗的冒险故事来看,这个故事的框架也有些老套,缺少吸引力,在麦尔维尔的叙事中,追逐莫比·迪克的过程也没有什么迁移转变跌宕的情节。
《白鲸》共计四十余万字的全文,讲述捕鲸过程的笔墨大概只占了三分之一,别的的三分之二都是作者由鲸鱼引发出的类似散文的阐述。
如果将这些笔墨算作和鲸鱼干系的科普文,那些如何从抹喷鼻香鲸头颅里提取鲸油的知识在本日已经完备派不上用场,而且无论将笔墨阅读多少遍,我们脑中还是很难还原出捕鲸索章节中那些麻绳的穿插办法。
然而鉴于所占的篇幅,我们险些可以将这些零散的东西视为《白鲸》一书的主体。

起伏不定的杂音

对大多数阅读小说的读者而言,相较于故事,作者内心的精神天下无足轻重。
《白鲸》恰好印证了这样一个不雅观点,小说中那三分之二的篇幅险些与故事情节没有明确联系,它们在捕鲸的日程中穿插着涌现,像是包裹着船员的汪洋大海,或者如果要从中寻求到什么联系的话,它们更像是一台戏剧的布景师为了舞台氛围而精心支配的场景,不过由于这位布景师过于醉心于此以至于完备忘却了台下还有一堆等待着开幕的不雅观众。
对麦尔维尔来说,这些繁杂的背景支配切实其实太过于必要,它们是支撑着《白鲸》故事氛围的天下根本——只管绝大多数作家并没有暴露这一点的必要。
《白鲸》给大量读者带去困惑的实质在于,人们会下意识地认为这部小说是一部以人类为中央的小说——或者即便不是船上那群人类,那也是一部以鲸鱼为中央的小说——但实在《白鲸》的卓越之处在于,它既不是一部关于人类的小说也不是一个讲述鲸鱼的故事,它试图以浩繁的篇幅来直接反响麦尔维尔眼中的天下图景。
这图景的一部分比较直不雅观地反响在小说和《圣经》的联系上,比如白鲸吞吃掉亚哈的故事对应着约拿的故事,在《圣经》的故事里,约拿被上帝指派了一项预言任务,哀求他去尼尼微城,向城市里的居民传播道义。
约拿对尼尼微的残酷和邪恶感到害怕,于是试图逃离这项任务,在乘船逃跑的过程中由于风浪一直,船员们在得知约拿是个正在逃离上帝的人之后将他扔到了海里,被一条大鱼吞噬(《圣经》中并未记载这条鱼是鲸鱼,只是很模糊地记载为“专门为此准备的大鱼”)。
约拿在鱼肚中待了三天三夜,直到他后悔,上帝才将他补救了出来。

《白鲸》插图。

从《白鲸》的场景、人物姓名和情节来看,它的确对应着《圣经》里的诸多故事,但是麦尔维尔彷佛是在用另一种办法来阐明自己对这类故事的感悟,《圣经》中能将约拿拯救出来的只有贰心里的上帝,约拿呼喊,“海水包围着我,波涛江湖浪涌向我,我说,我被驱逐出你的视线,但我仍要仰望你的圣殿”,《白鲸》中亚哈船长末了能指望的只有那艘大船,他呼喊的话语是,“虽去世犹荣的船呀!
难道你就这样撇掉了我而毁灭吗?难道我连最最少的破船船长的英名也捞不到吗?啊,孤寂的生和孤寂的去世!
啊,现在我以为我的至高的伟大就寓于我的至高的悲哀中”。
麦尔维尔将宗教视角里对人生的理解授予了悲剧的意味。
在悲剧中,代价由于毁灭而出身。
《白鲸》曾经在英美出版界掀起审查的缘故原由绝不在于浅薄的变动书名,这本小说的很多地方都显示着麦尔维尔在通过一种“渎神”的办法来直立自己的崇奉,而且故事里与《圣经》的互文越是紧密,这种渎神的觉得就越是强烈。
亚哈船长末了在漩涡里的沉落是小说末了的高潮,他让亚哈船长在去世亡中变成了一个与世俗认知的崇高目标背道而驰、并彻底毁灭的人物,以此来实现了亚哈船长身为人类的目标。
而在小说的中间部分,也便是那些可谓庞然大物的鲸类学章节,麦尔维尔将自己的渎神思虑散落个中。

麦尔维尔是根据本人的生活体验来进行这些思虑的,身为水手的他曾经在船上打仗过形形色色的水手,个中包括魁魁格这样的食人生番,异教徒,不同肤色的当地人等等,他通过这双世俗的眼睛来不雅观察天下。
例如在《白鲸》中,麦尔维尔写了大量洞穴上、木头上、岩壁上留下的鲸鱼图案,乃至在这个看似突兀的章节对着夜空里的鲸鱼星座感叹,“用一只小巡洋舰的锚来作我的系索柱,用标枪的束杆来作我的马扎子,我就能够登上那条鲸,冲到最高的天空,去看看那传说中的上天和它所有的无数帐篷里,究竟是不是真的包藏有我肉眼所不能见的东西!
”麦尔维尔这段句子中很故意思的是“无数帐篷”,很明显他并不将天下视为一个整体,而是视为某种不得不被席卷在一个整体中的无数不相通的天下,这个不得不被席卷在一起的缘故原由在宗教崇送上被阐释为上帝,但麦尔维尔对此保持质疑。
他眼中的天下就像是捕鲸船上的人,性情、种族、崇奉、习气各不相同,又共同被莫比·迪克这个目标拖向毁灭。
《白鲸》里著名的第三十二章《鲸类学》也是如此,麦尔维尔在这个章节里罗列了鲸鱼分类的自然学知识,不厌其烦地给读者写出对开型、八开型、十二开型鲸鱼的种类以及各自的解剖学特色,但末了麦尔维尔以徒劳的语气告终,“上帝永久不让我一事有成。
这整篇分类学只不过是一种草稿——不,而且是草稿的草稿。
啊,韶光呀,力量呀,金钱呀,耐心呀!
”在这一刻人类变成了天下上极为微小的存在。
但偶尔,麦尔维尔又在《绒毯》之类的章节里流露出人类对抗虚无时所产生的礼赞,“人呀!
你该当礼赞鲸,以鲸作为你的模范!
你置身在冰封雪冻的海里,也会浑身暖热吗?……人呀,要像圣彼得大教堂的大圆屋顶一样,更要像那大鲸一样,一年四季都要保持你自己的温度!

《白鲸》插图。

在这些与鲸鱼学科干系的章节中,麦尔维尔的态度和感情时时地跟随着阐述的事物而流动,他时而悲观,时而积极,时而批驳,时而对人类的某些传统保持讴歌,让这些记录下的事物和仅仅拥有单一目标的裴廓德号形成一种视角上的反差,但不管是那艘在海面上颠簸的微小的裴廓德号捕鲸船,还是由鲸鱼构成的弘大天下,它们彷佛都在麦尔维尔的笔下驶向了同一个目标——虚无。

虚无中绽放的怜悯之歌

“就实质说来,白色与其说是一种颜色,不如说是明显的没有颜色,同时又是各种颜色的凝集物……如果我们再连续磋商下去,细想一下神秘的宇宙,它虽产生了每一种光荣,产生了伟大的光学事理,可它本身却始终是白色的或者是无色的……乃至包括郁金喷鼻香和玫瑰花在内……白鲸便是这统统事物的代表。
那么,你们对这种激烈的猎捕可以为惊异吗?”

对小说家而言,描写虚无——即白色的实质并非难事,乃至可以说它是一项文学的根本事情,而困难的地方在于如何像麦尔维尔一样将这种白色写出五颜六色的光泽。
想要完成这种在白色上绽放光泽的写作,其重点完备不在于文笔的光泽(只管麦尔维尔原文的辞藻熠熠生辉)而在于小说家必须让作品具有一种温度。
麦尔维尔的温度就像大海的潮汐一样,时而冰冷,时而又爆发出冲动大方的炽热,同时麦尔维尔彷佛也时刻意识到这样一件事情,即无论冰冷还是炽热,这些循环往来来往的终点大概率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洞,但如果人的生命不向着这些空洞去追逐,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意义呢。
鲸鱼在麦尔维尔的小说中是一个弘大的比喻,它是在大海中已经主宰了几千年的庞然大物,是一个让无数众人追逐的事物——这个中既包括节制权力的船长,在捕鲸索间搏命的船员,强壮的标枪手,提取鲸油的买卖人……麦尔维尔用了大量篇幅描写这些形形色色的与捕鲸行业干系的人并且通过这种延续近千年的捕捞活动将历史韶光注入个中,让其成为了一个套在所有人类活动身上的谩骂。
同时人们也在同鲸鱼的搏斗中,依赖割取的鲸油生存,靠着鲸鱼身上的油脂来获取利益。
从现实背景来看待《白鲸》的话,会很自然地创造麦尔维尔在书中勾勒出了一个详细的当时社会的商业运转体系,他在这个中不断穿插着表达自己的见地,时而从魁魁格的身上谈一些关于种族、宗教等问题的见地,时而在亚哈的捕鲸船上表达一些关于民主的见地,其余还有对付商业攫取的不雅观点以及对付公道和不公的见地等等。
麦尔维尔在描述这些事物的时候时常怀有一种悲悯的感情,纵然在描写场面残酷的割鲸鱼头的场景时也是如此,就像船上的人无法逃离自己的分工一样,陆地上的任何人也无法逃离自己命运的绳索,人类所能得到的欢欣与悲哀都只局限在鲸鱼身上的油脂、鲸皮、鲸肉之中,而对付那海洋中的终极的庞然大物,人类的认知却只能是——

“大鲸是天下上一种始终无法绘画的动物……乃至于要对它那活生生的轮廓得到相称的印象,唯一的办法,只有亲自去捕鲸;可是,这样做,却须冒着被它弄得永无完身和沉沦失落身的不小的危险”。

《白鲸》插图。

时常,麦尔维尔也会流露出他所谓崇奉的一壁,他大多数时候是渎神者,但在某些时候,《白鲸》里所呈现的与宗教的关联与麦尔维尔看待天下的态度形成了共鸣,例如费达拉给亚哈船长留下的三条去世亡预言。
它们之间形成共鸣的缘故原由是,麦尔维尔因此末日图景的态度来看待这个天下的,而宗教里关于去世亡和末日的预言也恰好代表了天下的末了终点。
或许更加绝望的一点在于,无论预言是否存在,毁灭和末日都一定会到来。

至于末了在预言外加自己的偏执中走向毁灭的亚哈船长与那艘裴廓德号,它们所代表的形象众说纷纭,尤其是亚哈船长的形象一贯被读者们所谈论,有人认为他是个意志倔强的壮烈的英雄主义式的人物,也有人认为他是个魔王——如果非要从道德不雅观的角度进行谈论的话我更方向于认为亚哈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如果身边有人的身上表示出了亚哈船长的特质建议立即与此人断绝人际关系——但更深入的阅读体会则是,亚哈实在什么都不是。
他不是一个人物,更不可能是一个英雄,他是人类内心一种意志活动的具象化的譬喻,是这种活动本身,而与普通人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亚哈船长乐意将此置于人生代价本身之上,探求到白鲸莫比·迪克的意义大于统统——而这常日是毁灭和末日的开端。
“你瞧!
莫比·迪克可不是要找你呀。
而是你,你,在发狂地找它呀!
”终极在大副斯巴达克的呼喊中,亚哈带着整艘船的人沉入了大海。

《白鲸》插图。

麦尔维尔在描写很多角色的时候,都在他们身上蒙上了一层悲悯的光芒,而这种温度在亚哈船长的身上是完备不存在的。
末了裴廓德号的沉没将统统都带入了徒劳,亚哈船长追逐白鲸的旅程也终极在徒劳中走向闭幕。
赫尔曼·麦尔维尔同情着所有在徒劳的天下里努力生存的人,偶尔,他也会对徒劳天下中的搏斗者发出一些具有诗意的讴歌之情,但作为一个复苏的作家,麦尔维尔明白人生必须要对抗虚无,但虚无将会是永恒的胜利者,人类可以在追寻虚无的过程中开释光泽,但是不会拥有丝毫的胜算。
“因此,大鲸活着的时候,它的身体在它的仇敌看来,大概本身便是一种真正的胆怯,到了它去世后,它那冤魂又变成人间的无能为力的惶恐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麦尔维尔的文学生涯彷佛恰好也是一场对此的诠释。
《白鲸》在本日自然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赞誉,但是麦尔维尔生前并没有看到这一点,他耗费心血融入了自己对天下全部理解的这部巨著成为了他人眼中的不合常规的疯癫之语——啊,或者纵然他侥幸在生前看到了些许肯定,但这人类的短暂生命与宇宙间漫长且永恒的虚无比较,又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大概麦尔维尔释然地看到了这一点,大概他在余生因此而饱受折磨,我们无从得知后半生坐在海关稽查办公室里的那个作家内心究竟是何感触,我们只能知道拥有一部《白鲸》对赫尔曼·麦尔维尔来说是幸运的,但对他来说,又是一场何等的不幸。

作者/宫子

编辑/罗东 宫子

校正/薛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