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份“唐宋文学编年舆图”火了。网友可以在“舆图”上输入关键词,查询唐宋墨客行踪,可以“点开”墨客所到之处写下的诗句,随着墨客去“旅行”。
主持制作这份电子舆图的是中南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兆鹏。少有网友知道王兆鹏同时还在做另一件事:搜集唐宋墨客在武汉地区留下的名篇佳句,主持编写《唐宋诗词中的武汉》一书。该书本月已由武汉出版社出版。
李白、崔颢之外,还有哪些墨客来过武汉?唐宋墨客笔下的武汉风貌形象如何?带着这些问题,长江日报日前专访了王兆鹏教授。
陆游、辛弃疾都登过武昌南楼
王兆鹏原是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主攻唐宋诗词,对唐宋墨客诗作解读自成一家,加上儒雅帅气,被武大师生誉为“学术男神”。
1959年王兆鹏生于鄂州。他说,在武汉事情生活40年,理解武汉、挖掘武汉文化积淀是他兴趣所在,也是职责所在。2013年,他受邀编写《唐宋诗词中的武汉》,开始带领博士生从《全唐诗》《全宋诗》等古籍里搜集资料,一些著名墨客词家的作品,还依据威信出版的校注本录入。
唐宋哪些墨客到过武汉?哪些作品是在武汉写的?这些辨析事情繁琐而棘手。“宋代有首写东湖的诗,开始我们以为是写武汉东湖,收录进来。后经校勘,创造是写南昌的东湖。黄庭坚的外甥徐俯就曾寓居南昌东湖,自号东湖居士,宋诗中写东湖的诗,有的便是徐俯写的南昌东湖”。王兆鹏先容说。
审稿时,王兆鹏创造了问题,有位作者在注释南楼时,把南楼说成是黄鹤楼。“我以为很诧异,历史上黄鹤楼与南楼是否有纠葛,我想弄清究竟。”
广泛包罗资料考证时,王兆鹏有了“意外的收成”。他创造,在武昌、汉阳诸多名胜中,黄鹤楼之外,唐宋文人歌咏最多的是南楼。两宋交替时,今蛇山顶的南楼,和附近的黄鹤楼都幸未毁于兵火,但黄鹤楼不久损毁,南楼却在之后3次大修,愈加壮不雅观。
唐宋时武昌曾称鄂州。南宋时,来鄂文人必登南楼,登必有赋。官员们在此迎来送往,爱国志士借此抒怀。墨客范成大作过一首七律《鄂州南楼》:“谁将玉笛弄中秋,黄鹤飞来识旧游。汉树有情横北渚,蜀江无语抱南楼。烛天灯火三更市,摇月旌旗万里舟……”从范成大的诗句中,可见当年南楼夜饮时觥筹交错的情景,和楼下南市夜明如昼的繁华景象。
1170年,陆游自山阴赴夔州履新,兴致极高,曾“郡集于南楼”。1178年,陆游出蜀经鄂州,再次登上南楼,但这次已与8年前心境大不相同。朝廷被制定条约派把持,无北伐收复失落地的决心,时局萎靡难振,自己也已人生迟暮,因而慨叹:“十年不把武昌酒,此日阑边感慨深……”
与陆游类似的还有辛弃疾。1179年暮春,40岁的辛弃疾由湖北转运副使调任湖南转运副使,临行之际同寅为他在南楼设宴饯行,辛弃疾填《水调歌头》一词:“……莫把高歌频唱,可惜南楼佳处,风月已悲惨。”
数百墨客在武汉留下诗作
王兆鹏说,武汉是一座有诗歌传统的城市,然而在普通市民印象中,仅知道崔颢、李白、孟浩然几位墨客来过武汉,熟知的也仅有崔颢的《黄鹤楼》、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等几首经典作品。“这紧张是我们对唐宋墨客写武汉的诗作缺少系统的整理,传播遍及不足。”
在王兆鹏的整理中,到武汉留下诗作的墨客有数百人之多,仅有名的就有杜甫、王维、杜牧、白居易、王昌龄、刘长卿、贺铸、温庭筠、元稹、秦不雅观、岑参、刘禹锡、苏轼、杨万里、姜夔、岳飞、文天祥……
在王兆鹏看来,从姜夔的“武昌十万家,落日紫烟低”,到鱼玄机的“大江横抱武昌斜,鹦鹉洲前户万家”等诗句看,当时的武昌已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武汉湖泊纵横,汀洲遍布,风光秀美,不少墨客将美景写入诗作。墨客孔武仲在《鄂州》一诗中写到:“绿柳阴阴蔽武昌,汀洲如画引帆樯。一江见底自秋色,千里无风正夕阳。”
武汉在唐宋期间已成为水陆交通枢纽。南来北往的官员士子、游商过客相继而来,他们在这里迎来送往、交游聚会,留下了大量佳作。“最能感发民气的,当属行旅、离去之作。”王兆鹏说。
734年,李白因故被贬,与朋侪在武昌把酒相别,想到朋侪宋之悌以垂老之年也贬谪天涯,从此人分千里,后会难期,一向豪放乐不雅观、泪不轻弹的李白,写下“平生不下泪,于此泣无穷”的诗句。
王兆鹏说,故意思的是,武汉夏天的景象在唐宋诗词中也有反响。陆游就领略过武昌夏夜的酷热,他在《夜热》中写到:“揺扇腕欲脱,挥汗白雨翻。推枕再三起,散发临前轩……”。
武昌的螃蟹自古有名,墨客黄庭坚对武昌螃蟹情有独钟。1102年9月至1103年12月,黄庭坚寓居武昌,写下7首咏蟹诗。
最好能建一条“武汉诗街”
王兆鹏说,事实上,不仅是唐宋期间,之前的屈原,之后的闻一多、毛泽东、曾卓、徐迟,都在武汉留下佳作。1938年,全国文艺家搜集武汉,武汉成为当时全国新诗和抗战诗歌创作的中央。
有间隔才有审美。王兆鹏认为,少有墨客名作是在自己家乡创作的,古往今来,武汉都是全国的交通枢纽,收受接管南来北往的旅行者,不同的地域文化在这里碰撞,这种易于触发诗情、诗意的自然环境和文化环境,是武汉诗歌传统,或者说诗脉,古今传承,生生不息的一定性与根源所在。
本日,武汉搜集了张执浩等一批当代诗创作者,地铁公共诗歌、武汉诗歌节、诗歌双城会活动频繁,《汉诗》《长江文艺》诗歌版面都成为武汉诗歌创作的阵地,武汉被誉为中国“诗歌重镇”,诗歌互换极为生动,是可以与北京比肩的诗歌之都。
本日,我们如何做,才能再现和传承武汉这座城市的诗歌传统?王兆鹏说:“武汉最好能打造一条武汉诗路,或武汉诗街,把来过武汉的历代墨客诗浸染可视化的办法予以呈现。让人们在武汉街头,都能读到这些诗词。让诗字画结合,让诗歌成为武汉城市美化的一个亮点。”万建辉
武汉是开阔大气的诗意之城
万建辉
墨客官员南来北往,都要经由武昌
读+:《唐宋文学编年舆图》能以武汉为关键词检索到来过武汉的墨客吗?
王兆鹏:可以检索的。只要在平台的舆图上点击武汉,就能理解唐宋历史上有哪些墨客到过武汉,写过哪些作品。只是目前我们上传的墨客有限,以是目前能查询到的墨客诗作并不完备。我这本书的许多资料,跟平台数据是有关联的。做平台时搜集了许多资料,为本书的撰写供应了方便。
读+:为何有那么多墨客在武汉留下诗作?
王兆鹏:唐代的城市,除了都城长安和洛阳,经济繁华的一线城市是扬州和成都。当时有“扬一益二”之称,益州即成都。武昌、汉阳在唐宋期间的城市中地位并不很突出。不过到了宋代,武昌的经济已经比较繁华了。
唐宋期间的鄂州,即本日的武昌,之以是有那么墨客过境留下俏丽的诗篇,是由于鄂州是当时的交通要道。就像范仲淹《岳阳楼记》所说的,“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墨客官员,南下北上,东来西往,都要经由武昌。王维从长安出使岭南,白居易从长安贬到九江,都经由武昌,并留下诗句。
读+:为何在武汉留下诗作的唐宋墨客很少有长居武汉的?
王兆鹏:武汉因其分外的地理位置,墨客南来北往,东下西上,流落奔波,都常经此地。但因唐宋期间武汉并不是经济十分发达的城市,又阔别文化政治中央的都城,以是士大夫很少选择到此长期居住。
岳飞《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墨迹现存于黄鹤楼公园
读+:岳飞曾驻军武昌,留下过什么诗作?
王兆鹏:岳飞生平有7年韶光(1134年-1141年)屯兵武汉,曾在武昌写下《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此词约作于宋高宗绍兴四年(1134年),此时岳飞刚刚率军收复了被金人傀儡刘豫盘踞的襄阳、唐、邓、郢、随诸州及信阳军,驻军鄂州(今湖北武昌)。岳飞乘暇登览黄鹤楼,遥望中原,思绪万千,遂挥笔写下此词,作品中表露出岳飞收复失落地、规复中原的强烈欲望,读来更给人以坚实感和期待感。这首词原为岳飞的手书墨迹,墨迹碑石现存于黄鹤楼公园南区的古碑廊。
读+:是李白的诗作使得“江城”一词开始特指武汉吗?
王兆鹏:是的。李白生平,与武汉至少有两段情缘。其一是玄宗开元年间李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之后,游江夏(今湖北武昌),创作了《江夏行》《江上寄巴东故人》《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等诗。
李白与武汉的第二段情缘发生在其晚年。天宝十四载(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幸蜀,肃宗登基,张罗平乱大计。永王李璘受玄宗之命,广积钱粮,又手握雄兵,不无觊觎之意。李白感激于时势,妄投李璘之幕,以五十七岁高龄,而遭捕系狱。后幸得朋侪之子宋若思为其争辩,方免一去世,而长流夜郎。武汉处长江中游,系李白赴贬所必经地,故李白得以再一次舟行武汉。这段充满惊悚的人生经历,使李白这次江夏游历的心态前后迥然不同。赴贬所途中,贰心境悲愤沉郁。如其《与史郎中钦听黄鹤楼上吹笛》云:“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悲惨之情,见于言外。长江沿岸城市浩瀚,自李白这首诗起,“江城”一词与武汉结缘,沿用至今。
读+:对唐宋墨客在武汉的故事印象深的是哪一个?
王兆鹏:印象最深的是,宋仁宗庆历六年(1046),也便是范仲淹写《岳阳楼记》、欧阳修写《醉翁亭记》的那一年,转运使(相称于省交通厅长)刘立之因公来到武汉,在黄鹤楼小住,鄂州知州王山民在黄鹤楼设宴招待。刘立之说,我这次来,要在黄鹤楼住些时,期待我儿子刘敞考取状元的捷报。王山民心中不服,说天下才俊多的是,凭什么你能预见令郎能考中状元。王立之信心满满地说,纵然不是头号名状元,也会考过第二名。不几日,放榜的喜讯送到鄂州,刘敞果真以第二名进士及第。一时成为“知子莫若父”的佳话。
除了黄鹤楼,唐宋墨客歌咏最多的是南楼、鹦鹉洲和郎官湖
读+:武汉有哪些特质吸引唐宋墨客?
王兆鹏:作为城市,当时彷佛还没形成城市精神,吸引墨客的是武汉独特的地理环境,便利的交通条件和浩瀚的风景名胜。描写武汉的多是黄鹤楼、南楼等。除了写黄鹤楼的诗,一样平常读者对唐宋墨客写武汉风情的诗,就知之不多。
读+:歌咏汉阳的作品远不如歌咏武昌的多?
王兆鹏:是的。汉阳在武汉三镇中历史最悠久,但唐宋诗词中歌咏汉阳的作品远不如歌咏武昌的多,推其缘故原由,该当是汉代以来相称长的历史期间内,今武昌乃是鄂州州治(江夏郡郡治)所在地,而汉阳不过是鄂州(江夏郡)下属的一个县,二者地位悬殊,虽然唐宋期间汉阳曾为沔州州治、汉阳军军治所在地,但无论沔州,还是汉阳军,地位、影响都远不如鄂州。至于汉口,直到明代才开始成为像武昌、汉阳一样繁荣的城镇。
在武昌、汉阳的诸多名胜古迹中,除黄鹤楼外,唐宋文人歌咏最多的是南楼、鹦鹉洲和郎官湖。此外,武昌、汉阳两地的其他浩瀚名胜古迹也有唐宋诗词吟咏,如安远楼、招真亭、秋兴亭、压云亭、烟波亭、江汉亭、吞云楼、东湖等。
读+:为什么本日的武汉人对南楼没有印象?
王兆鹏:南楼一度是武汉的名楼。特殊是南宋期间黄鹤楼成为废墟之后,南楼就取代了黄鹤楼,而成为武汉的地标式建筑。墨客只要到武汉,一定会登临蛇山顶上的南楼。南宋大墨客陆游、范成大,都登临过南楼,不仅写有诗作,日记中也有记载。他们到武汉,都寻访过黄鹤楼的遗址。南楼到了元代往后,就多毁而少建,纵然重修,名字也改为白云阁了,以是声名不彰。一样平常人当然就不太理解它曾经辉煌的历史了。
读+:唐宋时的黄鹤楼对武汉意味着什么?
王兆鹏:黄鹤楼一贯是武汉的地标。墨客乘船,只要望到江边的黄鹤楼,就意味着到了武汉,可以上岸歇上一程,饱览江山胜迹。黄鹤楼是仙楼,别号诗楼,李白在黄鹤楼闻笛,写下“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的美谈。诗仙李白在黄鹤楼,见崔颢题诗而感叹“面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故事,都为墨客所熟知。以是,墨客只要到武汉,一定要登临寻访诗仙的足迹,领略黄鹤楼特有的风光。
本日的武汉墨客多写快速当代化背景下的个体内心冲突
读+:崔颢写的《黄鹤楼》为什么被认为是写黄鹤楼最好的诗作?
王兆鹏:崔颢的《黄鹤楼》从情绪上说,表达的是宇宙永恒而人生有限的忧患和逝者难追的遗憾,同时又有挥之不去的去国怀乡的情结和家园感。早在三国期间,王粲就抒发过“虽信美而非吾土”的感慨,也便是他乡此处虽然俏丽,但究竟不是自己的故乡,难以久留。崔颢诗也表达了这种遗憾。黄鹤楼虽然俏丽,但流落在外,难抵对故乡的思恋。故乡,是人类的精神家园,灵魂归宿。无论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读+:为何说崔颢的《黄鹤楼》名扬后世与李白的讴歌与追步有关?
王兆鹏:崔颢表达了人类一种永恒而普通的遗憾和失落落,但这种情绪的表达又不是直露的,而是通过完美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又造语天然,彷佛脱口而出,没有丝毫人工雕琢斧凿的痕迹。所谓不求工而自工,这是中国诗歌最高的艺术境界,也是墨客着力追求的目标。后来李白写的《金陵登凤凰台》,便是学习模拟崔颢此诗,但不及崔诗的自然天成。连诗仙李白都打心眼里佩服而且想模拟学习的诗篇,想不出名都难。能入李白的法眼,李白刻意模拟的诗作,在同时并世的墨客中,除了崔颢,唐代墨客中彷佛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份荣幸。崔诗能成为古今写黄鹤楼诗的第一篇,与李白的讴歌与追步有密切而直接的关系。
读+:为何说本日的武汉是中国诗歌重镇?
王兆鹏:正如墨客张执浩所说,武汉是开阔大气的城市,南北东西的汉语文化在这里互换碰撞,武汉本日涌现一批当代诗歌的创作者和频繁的诗歌互换活动,它不是伶仃的,有时的。与其他诗歌城市不同,武汉墨客气质、风格都不一样,他们多维度创作,在武汉这个弘大的城市环境中各自坚守。
有一个特点,本日生动在武汉诗坛的,多为上世纪80年代在武汉求学,接管东西文化熏陶的60后,而且都是非本土墨客。他们的诗歌题材,与唐宋墨客在武汉写行旅、离去,为江山社稷和个人出生沉浮感时伤怀不一样,他们多写快速当代化背景下的个人内心冲突,通过日常生活,来反响内心的冲撞、困境与挣扎,对过往生活的追忆、追思,以及如何面对飞快消逝的时空。
古代墨客面对的自然环境是完全的,他们的生活节奏是舒缓的,有时是国破家亡的战乱环境,这些与本日和平、快速城市化培植的环境是大不一样的。
诗意地栖居在武汉
自《唐宋文学编年舆图》从网上横空出世,唐诗宋词爱好者们便奔忙相告,竞相转载。这个舆图有趣,有料,有情怀,将一份对古典的朦胧怀想变成了可见可查的游览攻略。自从“诗词大会”武亦姝说她的男神是陆游,我们可以窥见的青年精神天下为之一开,原来“尚友古人”也是他们的时尚,穿越剧不止穿到宫廷,也将他们穿越到墨客身边。
在网上看过王老师的讲课。老师儒雅倜傥,教室生动极了。讲起宋词全用当代生活情景仿照,彷佛与古人之间毫无隔阂。他的解读中,痴男怨女,游子思妇,或许也便是本日的CEO,本日的OL。他说,实在我们一贯生活在诗意中,只是劳碌的当代生活粉饰了这份诗意。通过还原古人的生活,他把诗意带到我们本日的生活中。
采访中,王老师总结,历代墨客在武汉写的诗很多都是途经纪游。“在路上”的精神状态呈现了墨客内心奔驰的速率,更兼时期的风云际会之感。
王老师建议打造一条武汉诗街,就像喷鼻香港有它的星光大道一样,诗街将是一个城市诗意历史和光彩的表示。
如今,武汉这个诗意城市正在复兴,河湖管理、东湖绿道、地铁诗歌、文化创意园区和历史风貌街区培植等等,加之武汉人对这座城市辉煌诗歌传统的认知,这些无疑都将催生一个更诗意的武汉,让武汉人和海内外来客能诗意地栖居于此。
从聚散到聚拢
如果不是有心理解,对唐宋诗词中的武汉,印象还勾留在李白崔颢孟浩然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学者王兆鹏师长西席为我们揭示了一个叹为不雅观止的名单,在武汉留下诗作的墨客,除了李、崔、孟,仅有名的就有杜甫、王维、杜牧、白居易、王昌龄、刘长卿、贺铸、温庭筠、元稹、秦不雅观、岑参、刘禹锡、苏轼、杨万里、陆游、辛弃疾、姜夔、岳飞、文天祥……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在唐宋期间,那个时期中国最顶级的墨客,都在武汉留下过作品;还意味着,在唐诗宋词这两大中国文学的最高峰中,都有关于武汉的作品。
认识理解武汉越深,越会感到这座城市的丰硕。文化上来说,在中国文明的源头阶段,在中国文学的高峰阶段,在中国近代文明转型期间,乃至在赤色文化领域,武汉都是一个独特的文化存在,在很多方面具有起源性、标本性、象征性,历史留给这座城市许多实打实的文化遗产、文化确证,而不仅仅是文化人类学意义上的俏丽神话、传说。一句话,文化上武汉无需编排、附会,有拿得脱手的足够多的东西。
根据王兆鹏师长西席的研究,唐宋墨客过境武汉,留下作品,但人留下来长居的很少。这实在触及到了武汉这座城市的一个特点,地处交通要道,人流、物流南来北往,都要从这里过,是枢纽必经之地,也可以说是“聚散”之地,而不一定是“聚拢”之地。久而久之,这很可能影响到一个城市的精神、气质。现在,武汉枢纽性地位没变,该当在“聚拢”高下功夫了。文/刘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