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在上海举办的中国艺术家曹斐个展项目“潮汐宙合”是浦东美术馆开馆以来的首个当代艺术影像展。
而在去年11月的上海艺术季,苏河湾新落户的Fotografiska影像艺术中央备受瞩目,如今成为了城中时尚新地标。
上海多伦当代美术馆则有志于打造中国的影像艺术文献库,去年发起“中国当代影像艺术年鉴”项目,以中国当代影像艺术实践的第一线不雅观察和资料网络为根本开展现象剖析和整理,今年4月开启中国当代影像艺术年鉴春季系列学术活动。
在该馆近日启幕的“中国当代艺术年鉴展(上海)2023”,这一通过文献和艺术作品相结合对中国艺术现状进行记录、校阅阅兵与展现的年度展览中,北京大学教授、这次展览策展人朱青生特殊提到,今年的年鉴展延续了去年作品中表示的数字技能带来的媒介变迁与艺术家们回合时期议题所进行的实践和创作。

然而,据理解,目前全天下范围内也尚未能有统一的关于影像艺术文献库的整理体系和规范。
影像艺术领域的评论更是亟需补缺。

象艺建筑设计雇用 公共建筑设计

“影像艺术”当然不是一个新鲜词,尤其在这两年不断呈现诸如VR沉浸式艺术、人工智能天生式艺术等各类新鲜词汇的背景下,评论辩论影像艺术彷佛显得有点“过期”。
然而,正好便是在当下,随着技能的成熟,形式的多样化,市场的火热,展览的青睐,流量的蜂拥而至,或许正是我们评论辩论“影像艺术”这一观点的最好机遇。

影像艺术广义上包括了所有非手工制作的视觉产品——包含拍照、流动影像、电影、录像到现在的新媒体艺术等;狭义上则专指基于“录像艺术”(video art)的影像装置艺术。
但国内外对“影像艺术”的理解可能会因翻译和语境的关系有所不同。
比如位于上海苏河湾的Fotografiska便翻译为“影像艺术中央”,其词源来自瑞典语,本意是“拍照的”。
而且不雅观其开幕以来的展览以及艺术衍生品来看,确实也更符合“拍照艺术中央”定位。
而每年举办的“上海影像艺术展览会”英文是“Photo Shanghai”,直译也应是“上海拍照艺术展览会”。
诸如此类,不知为何“影像”与“拍照”(video&photo)总被稠浊?当然,作为商业机构和展览会,对名词的学术性定义或许没那么讲求。

在西方,“影像艺术”实在也没有统一的说法,比如可以说“Imagebased Art”或“Imagery Art”,详细指向以图像或视觉内容为紧张媒介的艺术形式,包括但不限于拍照、电影、视频艺术以及基于图像的数字艺术。
且影像艺术应差异于“拍照艺术”(Photographic Art)和“电影艺术”(Cinematic Art)。
不管哪种说法,实在质是借力人类科技发展而来的艺术形态,在标榜先锋性的当代艺术领域即表示为电影、录像艺术、录像装置艺术、多媒体(含声、光、电)等多种样态,背后与彼时的行为艺术、波普艺术、激浪艺术等先锋艺术密切干系,并跨界于舞蹈、音乐、电影、戏剧等领域。
在艺术史研究领域,则多将影像艺术的研究纳入后殖民主义、后媒体时期等背景议题中来磋商。

影像艺术,首先是对不雅观看办法的革命。
如约翰·伯格在《不雅观看之道》中所言:“影像是重造或复制的景不雅观。
这是一种再现或者一整套再现,已经分开了当初涌现并予保存的韶光和空间,其保存之韶光从瞬息至数百年不等。
每一种影像都表示一种不雅观看方法。

确实,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影像艺术的抽芽、发展与壮大,刻着技能革命、社会不雅观念变迁、文化历史背景的印记。
“影像”的前身应为录像艺术(video art),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相应先锋艺术变化多端以及走出“白盒子”的号召,也使得彼时的艺术家得以借力科技拓展自己的艺术边陲,如不雅观念艺术、行为艺术、演出艺术、音乐、实验电 影等。
在影像艺术的范畴里,图像和韶光都由于录像这种技能而得以“绵延”。

这里需把稳的是,影像艺术作为当代艺术出身的背景是作为一种“不雅观念”涌现,并且永久“当代”。
它是在当时先锋艺术家反对威信机构、反对固化机制背景下出身的新媒介。
比如,影像艺术出身的前置语境——电影,就须要一个固定的放映场所、专业的设备如银幕、投影仪、音响等,而电影创作又须要故事、剧本以及团队公司的打造,如此一套程序和设备看起来像一个大型运转的机器,离不开每一颗螺丝钉的严丝密合。
正是为了颠覆这种机制,后来才有了“另一种电影”的运动及倡议。
故意思的是,当时就有人提出了不雅观者空间可被戏院化、虚拟化的理论,包括银幕虚拟空间的物质性拓展(拜会媒介考古学家埃尔基·胡塔莫《囿于运动的身体:仿真系统与完备沉浸的追寻》)。

在20世纪60年代之后的十年里,许多艺术家都在考试测验为影像艺术拓展定义,他们直接将电视机作为装置艺术的一种媒介,用以表达不雅观念更迭。
如“录像艺术之父”、韩国艺术家白南准的《影像佛》(1974),首次首创以闭路电视、监视器等为影像载体等“视频雕塑”。
美国艺术家布鲁斯·瑙曼则用录像机记录下了他的行为艺术过程。
当然,不为不雅观念和行为,影像艺术也可以是记录片的一种办法,如中国艺术家曹斐的影像记录作品《谁的乌托邦》(2006)便是一部领悟社会议题纪实和调研以及艺术家个人艺术措辞的作品,聚焦中国珠三角地区工厂工人的境遇,通过艺术手腕刻画出他们内心的激情和梦想。

还有彼时的“实验电影”运动也倡导从影院走入美术馆,新的放映办法重新激活了电影的“变形体”。
实在影像装置对付展示空间的哀求较高,也比起传统国画、油画、版画、雕塑更具“现场感”——它乃至代表了反对复制、反对商业化的一种态度。
由于艺术装置意味着空间场域的构建,而影像装置还涉及到韶光对空间的霸占,以及不雅观众到达现场并行走与作品产生呼应的一个动态关系,不雅观者的到来也使得影像装置终极得以“完成”。
这也是为何某些影像艺术机构虽挂“影像”之名,却热衷于行“拍照”之实,由于可被大量复制的拍照才是艺术市场的宠儿,也是一览无余“美”“丑”与否的视觉艺术形式。
然而,影像艺术终归是一种“再现”,故而从语词角度也应有被归类和研究的可能,即成为一种艺术,那么人们也就有情由期待这种艺术措辞的各类社会性功效。

随着近几年科技的快速发展,影像艺术进而开始更多涉及到空间现场的沉浸感,在视听效果上更为震荡,尤其是可以延伸到户外公共空间的平台,开始参与构建一种公共艺术的理念。
如2018年上海有一场展览令人印象深刻,在当时还位于原世博会法国馆的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的展览中,日本艺术家黑川良一的作品《反向折叠》涵盖了声音、视觉和感官的沉浸式影像装置作品,仿照合成了十亿年后宇宙的声音。
其灵感来自由法国宇宙基本定律研究协会(CEA-IRFU)的天体物理学家们基于欧洲航天局(ESA)及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卫星及赫舍尔空间望远镜网络的数据所提出的最新创造。
这些数据可以让人追溯星辰蜕变的宇宙史。
此外,艺术家也借助CEA-IRFU的天体物理学家们透过超级电脑所推算出的数字仿照方程式来为宇宙建构模型。
可见,当代的影像艺术创作已越来越“卷”。

综上可见,技能的腾飞许以人类壮志凌云的展望,这一年夜志与梦想也表示在当代艺术的创作表达中。
一场好的影像展览,能启引我们一种新的不雅观看办法以及我们对当代艺术的理解。
站在不雅观众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将之置身社会学的范畴,新型不雅观展模式的背后逻辑是不雅观者的转向,不雅观者成为看展行为的主体,对周遭的数据信息作出选择和反应。
“沉浸”与否,实在便是不雅观者主不雅观的体验,也是作出选择的前置语境——你我如何理解面前动态的画面,那些影像表达的态度和现实;是相信“虚拟”还是“现实”……由此来发生并完成这一场行为。
而这一行为模式将改变人类的生活——从这一意义来说,“沉浸”不仅仅发生在展览中,还会走向户外的公共空间,同时会发生在个体的私密空间,并终将无处不在。

(作者为艺评人)

来源: 文申报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