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座城里有了一座塔，总会平添几分传奇色彩。
古今中外，城市里的塔，在不断向天空靠近的过程中，也向地上的人们开释出关于神往、超越和自我表达的历史余音。
西方古巴比伦城有巴别塔，东方北魏洛阳城有永宁寺塔;近代巴黎有鼓吹工业革命造诣的埃菲尔铁塔，当代广州有以柔取胜的“小蛮腰”……
在莲城许昌，也有一座深厚文化和历史名城的象征——文峰塔。它被誉为河南200多座明代砖塔之冠，“文峰耸秀” 是许昌十景之一，塔旁还有全国首家塔文化专题博物馆。
城与塔的故事，在这里上演了400多年。
古塔档案许昌文峰塔，又称文明寺塔，为八角形十三层楼阁式砖塔，通高50.03米，造型精美，构造严谨。
“文笔耸秀”续文脉
穿过许昌市区的车水马龙，来到文峰塔下，光阴悄然慢了下来。这座始建于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的砖塔，玲珑俊秀，塔檐的铜铃在晓风暮照中叮咚了四百年。
夏日碧空里的流云，也想多勾留少焉，绕塔徘徊，直到一场骤雨倏忽而逝，为寻塔来客送来一阵清爽后，云散风清。
面前的情景，在清乾隆年间许州知州甄汝舟笔下，会生出一番诗情来：“孤耸尖峰削不成，十三层上插青云。分明一管生花笔，书破天章五色纹。”高塔为笔，长空作纸，满天流云是它描述的图画。非凡的气势里，想象力又是多么瑰丽!
当甄知州直抒胸臆时，想必会想念一百多年前倡建文峰塔的明朝前任郑知州。正是出身于鱼米之乡、状元之乡的郑振光，拿出自己的俸银，与官宦、乡绅、士子共同捐资兴建了这座俊秀的文峰塔。
许昌塔文化博物馆副馆长刘静讲述，郑振光是江苏武进人，当时的武进，是一个状元迭出的地方，但当他到任许州后，创造许昌自建安往后，文风日渐转衰，再未出过状元，郑振光便想建塔接续文脉。
“闻听三国事，每欲到许昌”。步入许昌街头，从路牌建安大道、魏武大道、许都路、华佗路便能感想熏染到，三国期间算是许都“高光”时候，贤才汇聚，三曹七子出入其间，建安文学千年外扬。
一度人文荟萃的许地，怎不渴望再度昌明?
另据《重修文明寺塔记》碑文所载，建造缘由有二：一是“许昌西南高矣，东南卑矣，则于地形非宜”，这是出于风水成分上考虑;二是为了“扬文明而振甲第”，说白了，便是为了造就文风。
民间传说也饱含对人才的希冀。话说，托塔李天王热衷许地的莲花美景，却以为少些镇地之宝，甚至祥云难顾，便从南天门投下他的五寸御笔，笔头朝天，变成了本日的文峰塔，从此瑞云从天而落，许昌人才荟萃。
育人才，续文脉，兴文风……或许正是这般殷殷期许，以文化城的许昌，已是“代有人才出”。近年来，李佩甫荣获茅盾文学奖，杜涯荣获鲁迅文学奖，崛起的“许昌作家群”已成为文坛的主要力量。
那位在塔底层门楣上，题写“文笔耸秀”四字的无名古人，看着文脉兴盛的许昌城，定会颔首微笑。
从城外“走”到城中央
巍然耸立的文峰塔，是许昌城的沧桑老者，那些或完全、或残破的青砖，犹如保存城市影象的硬盘，当人们仰望他那伟岸身躯时，总能读到一些城市过往的印记。
经由省市文物部门多次精心维修，古塔如今抖擞出奇丽雄姿。站在塔前，许昌塔文化博物馆馆长张龙指着塔身一处新补的青砖，神采凝重，“文物事情者在对塔身维修时，创造过两枚日寇侵华留下的炮弹”。
1991年，河南省古代建筑保护研究所(现河南省文物建筑保护研究院)在对塔身测绘时创造一枚直径37毫米的小炮弹。经鉴定，系日军侵略许昌时留下的飞机航弹。同时还创造了一枚尚未爆炸的日军手雷。
文峰塔见证了悲壮的许昌抗日保卫战。1944年4月，日寇3万人反攻袭击许昌，守城将士在塔下誓师，“城存与存，城亡与亡”。这场战役，3千多名中国军人大都壮烈捐躯，用鲜血守卫这座古城。
蝉鸣声中，塔前玉兰树悄悄结着它的果实，古塔连续凝望着春华秋实的世间人。
文峰塔的老照片，记录了许昌人的生活演化：外国拍照师拍摄的清代文峰塔，周边尚是一片野外;1980年冬文峰塔雪景图里，临街小摊古人潮涌动;20世纪末，城市文化新地标许昌市博物馆与其相伴。
在没有移动通讯的童年，刘静和小伙伴们喜好约在古塔玩耍，毕竟古塔高耸入云，谁也不会迷路。在这里约会的恋人心里，古塔还有几丝浪漫，赶来的路上遥望着塔尖，想着塔下有人正等着自己，心情也会雀跃。
塔影绿荫之下，精神抖擞的老年合唱团，伴着悠扬的手风琴正合唱欢歌;手握如椽之笔的老人，行云流水地在大地挥毫;书城与文博小店散出的书墨暗香里，孩子们在奔跑嬉闹……
对护城河环抱的许昌老城来说，当年的文峰塔耸立在其东南郊野，但若从空中环瞰今日的许昌城区，会创造它刚好矗立于城中央。数百年的光阴，古塔从城外“走”到城中央，古塔周边鳞次栉比的高楼，拉升着城市的天涯线，但许昌民气目中的制高点，依旧是这座约50米高的文峰塔。
“在每一个许昌民气中，都有一座自己的文峰塔。”刘静说，只要回顾，总能从生活里找到和塔有关的往事。
博物馆里看古塔
文峰塔旁，许昌市博物馆飞檐挑角的仿古建筑，与俊秀耸立的文峰塔交相照映。然随着城市快速发展，市博物馆新馆落成迁居，旧址改作何用?
众口难调，终极还是古塔与博物馆的重逢，启示了大家。于是，海内首家以研究、收藏、展示塔文化为主题的专题性特色博物馆许昌塔文化博物馆出身。著名古建专家、国家文物局古建专家组组长罗哲文师长西席受邀担当名誉馆长，并题写了馆标;河南省文物局原局长、古建专家杨焕成师长西席，河南省文物建筑保护研究院古建专家张家泰师长西席受邀为首席顾问。
听说，最初发起的名称里是“古塔”二字，勇于担当的主政者把“古”字勾掉，让古今中外名塔均可席卷，彰显出许昌人的气概与肚量胸襟。
博物馆里看古塔，绝对是一次深度游。主题陈设《塔韵华章》系统展示了塔的起源、演化、建筑构造、艺术魅力等，展厅外便是生动的实物文峰塔，两相结合，相互印证。
一起“理论联系实际”的学习，也解答了许昌文峰塔何以“河南明塔之冠”。
塔源自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后建筑形制和内涵逐渐中国化。许昌文峰塔则深受儒释道三教兼容并蓄的影响，塔源于佛教，选址则采纳道家风水，建塔初衷则为重振儒家文风。
元代至明清期间为塔的多元化期间，席卷楼阁式、密檐式、覆钵式等，还建造了文峰塔，意在振兴文风。许昌文峰塔自然是例证，塔檐用仿木构造砖质斗拱装饰，呈现出楼阁式砖塔的特色。
“塔心室的藻井采取叠涩砖层，菱角牙子砖和砖制小拱斗相间砌筑的方法，使之显得幽美华美，在河南现存楼阁式砖塔中甚为少见。”杨焕成说。
文峰塔基座为石质八角形束腰须弥座，表面浮雕连续性的仰覆莲和卷草纹，起到奇丽装饰之外，以石质替代了此前常见的砖质塔基，抵御了盐碱侵蚀，可谓技能改造的成果。馆内还可看到从塔刹里创造的素面铜镜和铁剑文物，难以企及的塔顶精美琉璃构件、塔内佛像方砖也有展示，可知可感的文峰塔细节尽在面前。
塔文化博物馆名副实在，嵩岳寺塔、雷峰塔、六和塔等名塔塔砖文物陈设个中，按比例复制的应县木塔模型实物细节讲求，书法家颜真卿书丹的《大唐多宝塔感应碑》拓片高悬……宝贵藏品浩瀚，让人惊喜不断。
塔为城而建，城与塔共生，很难讲明白，究竟是谁影响了谁，但毫无疑问的是，文峰塔早已融入世代许昌人的文化血脉，潜移默化中塑造着城市的气质和风骨。
清风拂过，塔铃叮当，不禁想借用下顾城的诗：太阳是通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文峰塔站在许昌城里，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丨艺术家说
刘博，青年油画家，毕业于郑州大学美术系绘画专业。
身临古都面对古塔，神秘迢遥的历史与新时期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理解到它背后的故事再看古塔，面前的古塔更为立体、更神秘却又变得朦胧不清，带你处在当下穿越古往之间感想熏染此都此塔此都人的各类往事，思绪生出无限憧憬的遐想。
来源：大河客户端 编辑：王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