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2 12:00:36 作者：刘怀玉
邵寄声师长西席曾说，清末淮安城内有名望的王姓有六家：小方壶斋王锡祺王家，是山西来的，堂号叫介福堂；王伯陶镕之王家，是山阳沟（原属山阳，今属宝应）的，做过知县，住夯轮寺巷，他的侄儿做过县中校长，名叫王景洙；王慕庄其康住麒麟巷，做过江苏财政厅厅长；王鲁山恩绎，举人，住东长街；王某住三台阁丁光桥；王遂良，住龙窝巷，开恒益泰杂货店。实在姓王的很多，淮安城内根本就不止这六家。本文紧张先容的是诸王之中介福堂这一王家，及其当典业的情形。 介福堂王氏的家世 介福堂王家虽住山阳一百多年，但未入山阳籍，一贯是清河籍。这个王氏原籍是山西太原太谷县，是明代嘉靖年间迁淮的。他家是盐商，我在《淮北盐的集散地淮安》一书中已有较为详细的先容。来淮后落籍清河，住在清江浦录事巷，其祖茔和祠堂则在清江浦徐家湖净水墩。 迁淮开山祖师名叫王有，字天佑，与其兄王才字元凯二人来淮。王有传子王龙，字小淮，再传孙王尚贤，字华宇，三传至曾孙王秉正，字握衡，四传至玄孙王尔遵，字会极：四世皆单传，别无旁系。王尔遵生子五人：维新、维德、维一、维忠、维诚。维忠早夭，实存四人。尔遵以上，除王龙兄弟返葬太原外，余皆葬于清江运河南岸徐家湖，昭穆井然，并立家祠于那儿。乾隆中，王錧等又买得西南三里巫沟崖地方几十亩田地，扩入祠墓之域。后又增购150亩地作为祭田，增建四十余间房屋，重新祠宇，庖湢与安歇之所毕备，周围遍植树木。 乾隆五十一年（1786），老二王维德（1713—1799），字懋昭，搬家山阳河下。大概是为了便于进行盐业的开展，由于淮北盐批验所设在河北，河下则是各路盐商荟萃的地方，住到这里就像进入一个盐商俱乐部。河下湖嘴大街是王氏在山阳的第一处住宅区和做生意之地。当然，在此前也可能在此有寓所，而这次则是完备定居于此了。盐商的屋子都很大，程易的寓园大家都知道，占地面历年夜，建筑气势宏伟。王维德的住宅也不错，从白酒巷向南到凤凰桥，湖嘴大街旁边二面，皆有他家的房屋。 大约王氏盐的买卖做得不错，与朝廷大员都有交往。乾隆五十七年（1792）他八十岁，漕运总督管干贞曾送给他一块“会乐耆英”的匾，悬挂在湖嘴大街路东他家树本堂大厅里。另一块是曾官协办大学士的彭元瑞（1731—1803）送的，题曰“芝庭锡杖”。淮北盐商领袖河下吾庐程易（1728—1809），则送了一副集褉帖对联：“此地集群贤咏觞乐事，斯游在春暮风日清怀。”据王维德长孙王履安的五世孙王效和师长西席说，这个树本堂大厅一边就能放下16张桌席。 清河王氏堂号本为介福堂。但一个姓可以有多个堂号，同一个堂号的后人又可分出多少堂号。王维德在河下湖嘴大宅的厅堂取名树本堂，他的后人便自称自己的堂号是树本堂，实际上只是介福堂的一支。王维德次子王履泰的儿子王璋、孙子王辅一支后人住在院东街，他家大厅里所悬之匾是“敦说堂”，应该说仅是这一支后人自取的堂号，是树本堂的分支。但在他们子孙编写的《敦说堂随笔》中却说：“‘敦说堂’是祖辈留下来的淮安王氏家族的堂号。”他们乃至连介福堂这一总堂号都不知道了。 嘉庆元年，太上皇乾隆举行千叟宴，宴请“年七十以上者三千人。”与此宴者被视为四品官，“各赏诗章、快意、寿杖、文绮、银牌等物有差。”当时淮安有4个人被约请参加，王维德便是个中之一，那年他84岁。不过这个宴会不是好参加的，是要掏银子的。另一个参加者程易，他能被约请去，是由于他为朝廷报效了数百万两白银，不知王维德报效了些什么。王维德得到的赏赐，被作为传家瑰宝收藏着，每逢节日和喜事都要请出来养活。 乾隆后期至嘉庆间，盐政弊端丛生，私盐盛行，官盐滞销，买卖很不好做，盐商们不愿意再经营盐业。由于在册的盐商，对朝廷负有销盐纳税责任，于是便被“牵商”仍去作这赔本买卖。这时王家不得已开始部分转业，一是在湖嘴开明晰一爿油麻店（大概此店在此前早就开张了）；二是在城内开设当典。油麻店字号是王临昌。李鸿年《山阳河下园亭记续编．旧梅花庵》说，当时“湖嘴王临昌为店铺巨擘，妇孺皆知。”李元庚《梓里待徵录》“广福寺”条下，将“王临昌”写成“王寅昌”，其记载如下： 竹巷东广福寺，乃隆（龙）兴寺祖堂后楼，名园通宝阁，明时僧明来题。至乾隆末嘉庆初，大殿山门颓败已极，木瓦无存。正殿佛移至间壁龟龄庵，弥勒佛及罗汉为风雨剥蚀，以年夜氅覆之。后有僧实灯来方丈，散发终日募化。时湖嘴业油麻业者王寅昌，购货江西，船久不至。比回，知江中失落风。有金身弥勒佛，一现舟即平。访之不得其处。家富而好善，当事为懋昭师长西席，乃玉航学正之祖也。一日，梦中见有戴年夜氅长眉大仙化缘，恍惚闻木鱼声。醒而异之，遍访至广福寺，果有载年夜氅罗汉，如长眉大仙，与梦无异。露处之弥勒佛，或即江中所见与？因建大殿、山门，前檐又添卷廊，东楼十方功德。西楼王君两峰珏，为求子，建后大楼十间，亦复重修，前后计用数千金，并有余款置田，以垂永久云。 这里说的王懋昭便是王维德，懋昭是其字，王寅（临）昌当是其油麻店的店号。当时主持店中事务者即王维德本人。他是“家富而好善”的年夜大好人。店中货源在江西，大约便是桐油、麻丝、麻绳、木板之类，供给修造船只之用。当时河下是漕船、盐船必经或聚拢的地方，这种买卖肯定很茂盛。有钱就做善事，修庙是首选。至于江中现弥勒佛像、广福寺的僧人实灯、以及梦中长眉大仙化缘，充满神话色彩，不过附会而已。王氏后人中有人说，广福寺是他家的家庵。这在王氏家族的史估中没有根据。现有史料只记载，他家修广福寺是因广福寺僧向他家“募化”的结果，并且有病能“不药而愈”，无子能生子的分缘。从王维德，到其子王铨、其孙王履泰、曾孙王珏等几代人对广福寺施舍、修葺，而且费钱数量很大，还为广福寺“置田”作为庙产，难怪其后人以为是其家庵。但是没有家庵的证据，在现有笔墨记载中，他家前辈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介福堂的第一个当典——永懋典 当典也是王维德手里开办的，韶光该当与此同时。地点在上坂街，典名为永懋。王维德字“懋昭”，“懋”是个中的一个字。取名字中的一个字或半个字为店号，是盐商的习气做法。永懋亦写成永茂，懋、茂本互通。 当典便是当铺，在淮安地方文献中称之为典，在王氏史估中则称之为“质库”。所谓质，便是拿东西抵押，质库则是存放抵押的东西的地方。急需钱用的人以实物为“质”，押在商家，从商家取走相称于原物代价的一部分钱。在限定的期限内交上原取的金额，和一定的用度（实即利息），即可取走原物。这种交易本色便是抵押借款，借印子钱。由于它具有融资的功能，故属于金融行业的一种。以金银首饰或其他贵重物品抵押，都是由于生活所逼，或买卖短缺资金不得已的行为。而当典则捉住这个机会，每每任意压低实物的价格，而且赎当的期限规定得很短，利息甚高。抵押借款如果到期不能偿还，则没收所质之物。当然也有少数人，从开始当某实物时就没打算赎当，便是换几文钱用用而已，则他能取得的钱就更少了。以是当典行业的利润很丰硕。 关于王氏的质库，王氏族人王琛师长西席的《先世述略》云： 先是先曾祖有质库在郡城内府上坂，先祖经理之，故后，三叔父象三公继之，家益饶裕。七叔父步衢公又继之。嘉庆二十一年，再毁于火，事载钱梅溪师长西席咏所撰《履园杂志》。公皆如数赔偿，余货程姓替去，赁寄沈宅，次年又火。欲移祸于公，牵扯年余，始得释。公经营昼夜，备厯艰巨，事定，酬神重修府城隍庙，费钱二万贯。曹砺庵师长西席镳纪入《信今录》。 这里所说的“先曾祖”便是指王维德，“先祖”则是王维德唯一的儿子王铨（1751—1796），字廷选。王铨有四个儿子，“三叔父象三公”是他的次子王履泰（1775—1812），字象三，号屏山。“七叔父步衢公”则是其三子王履亨，字步衢，号铁崖。“七”、“三”是按大排行排序的。当时他的大儿子王履安（1751—1796）大排行二，大约在河下打点王临昌的业务，未参与当典的事情。小儿子王履吉大排行五，乾隆五十一年刚出生，年事尚小，未能任事。嘉庆四年，王维德去世，由其次子王履泰接着经营。嘉庆十七年，王履泰也去世了，即由三子王履亨接管。 从这一记载中可知，当典是王维德首创的。不知是他搬家山阳往后开办的，还是先开办了，然后迁山阳的。以我之预测，总在乾隆年间。先由他自己经营，他去世了往后便是他的二儿子、三儿子依次接着经营。 永茂当典歇业在嘉庆后期，缘故原由是失火。关于这件事，王琛说有两个文献有记载，一是《履园杂志》，另一是《信今录》。 钱咏《履园丛话》卷16《精怪．纵火》云： 淮城王姓者素封，开质库，因扩邻屋，见有小狐三头，遂毙其二，其一逃去，自此家中作闹无虚日。嘉庆乙亥冬日，质库大烧，深受赔累。以此控告，张真人给牒而归，安静数月，复闹如故。王不堪其扰，将烬余当包陈本四万余金，卖与程姓。忽闻空中人语云：“吾与王姓有仇，尔可不买。”其妻闻之甚明，程不信，仍买其包。丁丑三月，包楼复动怒，烧尽无余。 曹镳《淮城信今录》卷6《纪事下》记载的就更细了，连每次失落火的日期以至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霖苍开府上坂永茂典，有仇狐为祟，丁丑正月二十三日酉时失落火，大炽。仲春十一日未时，大火又炽。渠着力重新城隍庙，以为后悔。是后租沈姓厅堂余房，堆置货色，及玄月九日戌时，沈屋又火，尽毁，所置之物，延烧祖楼，世传宝贵之器物一空，真诧事也。楼五间，铜墙铁壁，俱成灰烬。 此外，杨庆之《春宵寱剩》卷四“朱大城隍与王永懋狐灾”亦有记载： 嘉庆十七、八年（1812、1813），王永懋当典仇狐为祟，典许愿厉庙修大殿，请诛狐。后典房尽毁，狐亦靖。从事修理，计縻白金三千数百两，屋宇神像，俱极巍焕。 这三条记载都极具史料代价。第一条出自钱泳（1759—1844）的《履园丛话》。钱泳初名钱鹤，字立羣，号台仙，一号梅溪，江苏无锡人。能诗，工书，尤长隶书，著作也多，《履园丛话》是其一种。钱泳生平长期作幕客，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以是见闻较广，书的内容比较丰富，多为作者所亲自经历。虽属条记小说，且有一些封建迷信，但在客不雅观上供应了较有代价的研究资料。第二条出自曹镳（1744—1825？）《淮城信今录》。曹字琢文，号砺庵，恩贡生。事关乡里短长，辄力任之。参与重修巽关，疏通文渠、城河、罗柳河，编辑《淮山肄雅录》。山阳自乾隆三十九年河决老坝口，黄水入城，卷牍渝失落，故家亦就衰替。镳乃网罗放佚，条次见闻，著为《信今录》，是个人编纂的地方史籍。淮安府志、山阳县志修于乾隆十二年，直到同治十二年始续修，乾隆至嘉庆己卯史料，多出自该书。《信今录》史料可靠，与官修地方志并传。第三条出自杨庆之（1806—1868）《春宵寱剩》。杨字云五，号笏山，道光间诸生，咸丰中恩贡生。著述极富。所作诗悲歌年夜方，馥采典文。而对客挥毫，富于万言。特殊熟习地方掌故，为当时文人所推崇。以上三种史料极具真实性。 将以上几条史料所言综合概括简而言之：王维德首创当典，买地建房，不无拆除原址旧屋，打去世了两只狐狸，与狐狸结下了梁子。狐狸三次纵火点火质库的房屋，造成重大丢失。这中间，王氏曾出了几千两银子乞助于府城隍，建筑了城隍庙大殿。但只安静了很短韶光，末了仍旧没逃脱恶运，只得将质库脱手，歇业了事。在韶光问题上有些不合。《履园丛话》说第一次在嘉庆乙亥，即嘉庆二十年（1815），第二次在丁丑，即嘉庆二十二年（1817）。《春宵寱剩》说在嘉庆十七、八年，是一个约数，但提前了两三年。《淮城信今录》则详细详细，说三次大火都在嘉庆丁丑即二十二年一年之中，分别为正月、仲春、玄月。我认为曹镳的话比较可靠。不妨将诸说综合起来看，不一定非要搞得那么清楚。至于曹镳说质库主人为“王霖苍”，大约是油麻店号“王临昌”的误写，所谓王寅昌、王临昌、王霖苍，三者应该是同一回事。 王氏永懋当典歇业往后，王琛说，“以四百金为母舅李公讳如橙赡养费，以五百金为广福寺僧喷鼻香火。”并且说：“俗言‘旗竿不竖当铺门’，此后子孙可读书矣。”于是，王七爷王履亨师长西席便带着弟兄子侄们搬回老根据地河下湖嘴大街，在湖嘴白酒巷头，办起一个家塾，取名存质，聘延举人杨皋兰课其诸侄。做盐商有铜臭，开当铺有点坑人，起誓不再在这些领域中竞赛，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这在李元庚《河下园亭记?存质》中有如下记载： 师长西席名履亨，字步衢，候选理问，与千叟宴懋昭赠公之孙。赠公好施济，崇尚节俭。铁崖尊师重友，抚犹子成立，人咸重之。延杨太常师与榑村落校博，于存质中设帐，以故献南学正琛，暨紫垣中翰辅，先后登拔萃科。近松生茂才虬、峙甫上舍兆桢，荣誉日起，行将脱颕而出矣。其地房廊窈曲，院中有石有树。栋、梁、椽、柱，概不丹垩，以存实质。于斯可见其为人。 “太常师”即指杨皋兰（1762—1840），字露滋，号喷鼻香谷，嘉庆九年举人，拣选知县、太常博士。眇一目，但学问极好。道光十年这一年，河下有15人考中秀才，都是他的学生。“榑村落校博”是他的儿子杨启悊（1795—1853），字秉初，号榑村落，道光十五年举人，官吴县教谕，他是大名鼎鼎的风骚才子杨鼎来的父亲，著名画家杨玉农的祖父。 这里讲了三个问题，一是王履亨痛下决心让子侄们读书，阛阓转头，返璞归真，以是他那私立学校即取名存质，其义是存实在质也。二是请了名师教授，三是收到了成效。上面所列的人便是个中的佼佼者。当然在存质读书的决不止这几个人，一定包括当时所有能读书的王氏子弟。 对付王履亨来说，停办当典，开办存质，还有一个重大收成：他的原配、继配夫人都未给他生儿子，喏大的家产还没有继续人。到嘉庆二十四年，在他37岁那年，小妾蒋氏才为他生了惟一的一个儿子王璧。王琛《先世述略》云：当时“人俱额手相贺曰：‘天报之也！
’”此后4年，他即于道光三年即撒手人寰去世了，年仅41岁。 存质中读书出来的人，数其侄王琛（1807—1880）最有名。王琛字献南，号玉航，道光十七年拔贡生。候选教谕，故称“献南学正”。工分隶，好为骈俪之文。少耽金石，晚精鉴别，著有《汉隶今存录》、《汉隶释经》诸书，手辑《淮安艺文志》多少卷。性谦谨，无竞于世，人称父老； “紫垣中翰”是其另一侄儿王辅，字紫垣，号紫丞，官内阁中书，以是称之为“中翰”。他是老二王履泰的儿子； “松生茂才”是其宗子王虬，字松生，试用训导； “峙甫上舍”是他的老大大王履安的孙子王兆桢，字峙甫，号秋森，也是拔贡生。 读书虽然清高，但官也不是随意马虎得到，钱更是不易挣得。那个王兆桢住在存质北边不远处，读书处叫旧梅花庵，与黄家喷鼻香院附近。他于咸丰元年考取秀才，虽然又于十一年考了个拔贡生，但由于饥寒所驱，不得不橐笔远游新疆，厕身戎幕之中。光绪三年，光复乌鲁木齐各城，以战功得左宗棠保荐为知县，并加同知衔，赏五品封典。无如文章憎命，时运弄人，转客永嘉，一病不起，客去世瓯越，十年后丧始归淮。从此衰落，梅花庵旧宅出售於高幼攀，改名曰“行素轩”。 永茂当典的位置及其遗存情形 王氏永懋（茂）当典原有房屋范围很大，上引杨庆之《春宵寱剩》中的那条资料，在“王永懋当典”几字之下有自注云：“典在龙窝巷，今之高墙皆是。”这里有两个关键词：“高墙”和“皆是”。 段朝端《跰 余话》卷五：“多子巷大宅，本沈氏所居……后上坂永茂典有狐为祟，租其厅堂余屋，堆置货色，又毁于火，沈遂中落。” 已故的丁志安《小方壶斋和肇庆当典》一文中也说：王氏先祖“入了淮安府属清河县籍，而在淮安多子巷和龙窝巷交叉口（即今勺湖小学大门以北）开设了一爿字号叫王永懋的典当，后毁于火。”这便是说，从多子巷向北至既济庵大圣堂，东至上坂街，这一地段的高墙大院皆是王氏永懋当典的屋子，占地面积很大。嘉庆二十二年永懋当典歇业往后，王氏对原有房屋也作了处理。上引王琛《先世述略》，在讲完失火后说：“所遗典基，质于人。”质者典也，也便是说，当典的屋子典给别人，或者便是抵押、出卖给别人了。 介福堂王氏的永懋当典老宅脱手往后，原有房屋的房东演化过程情形，现在没有资料能说清楚。从现在龙窝巷中所能看到的情形来说，多子巷向北“今之高墙”仍在，仍为高墙大院，当年王氏当典的屋子成了三个部分，最北边的部分为王氏自己保留的住宅，南边两个院落则为外姓所有。巧得很，不知中间经由几次转手，到理解放前，这两个院落的房东也都姓王：一个是王遂良，另一个是王蔚华。 （一）王璧及其后裔的住宅 当年王氏处理当典房产时，并没有全部脱手，最北边的一部分留下了，作为王氏的一部分住宅。这也可算是曾包办过当典的一种纪念吧。住在那里的是当典的末了一位主人王履亨的儿子王璧，及其一支的后裔。王璧有三个儿子，王虬、王鳦、王轨，以下几代分别以“兆”、“毓”、“士”或“世”字排行。宗子王虬，字松生，他的曾孙王士彦原是四中老师，现已逝世；曾孙女王士珍女士，是已故画家江鸣岐的夫人，现已退休。次子王鳦，字燕生，他的曾孙王世德师长西席原在五金公司事情，现也已退休。世德父亲名王毓梓，字仰乔，即网上所说的王仰乔师长西席。他们都出生于那个老宅之中，对那里的情形仍有清晰的影象。现因城市培植，这部分老宅已被拆除，改建为其它用房，他们不再在那里居住了。 （二）王遂良、王蔚华之家世及其老宅 由于北边的老宅已拆除，要理解王氏永茂当典原有房屋建筑构造和规模，只有从南边两个王姓的家世和房屋来稽核了。 最南一宅是王遂良宅。王遂良（1894—1940）名厚忠，遂良为其字，原籍安徽，堂号叫槐荫堂。他的侄孙王世大军长西席接待了我的访问。他慨然向我出示了他家的家谱——《楚州槐荫堂王氏家谱》。此谱为王遂良师长西席的第四个儿子王凤铮师长西席编写的。他在媒介中说： 本宗为槐荫堂，为太原三槐堂后裔。原籍安徽，历经战乱，家谱已经散失落。据先辈传述，高祖父因避乱逃难，经皖北灵璧、五河等县暂住。曾祖父开元公、曾祖母罗太夫人，再由安徽五河县避难至江苏淮安县落籍。……初经营小规模商业，后创设恒益泰杂货店于城内，运销南北货品至苏北各地，买卖日渐兴隆。……克承祖业，并更发扬光大，恒益泰杂货店积极扩展业务，并在沭阳成立分号，货色批售苏北各县，并与外洋订立合约，为入口五洋货品之总代理。先父遂良公，并担当淮安县商会主席。后因抗日战役关系，业务被迫停顿。 从此序可知，此王氏原籍安徽，是王遂良的高祖，因战乱从灵璧逃难至五河。他们在那里住了一段韶光后，祖父、祖母又从五河避乱来到淮安的。至王遂良才是迁淮的第三代。这一代中有弟兄八人，王遂良最小，大约王姓避讳行八，故改为行十。第二小的是七爷王厚恩，字季安，出生于1887年，卒于1958年。1887年是清光绪十三年。按此韶光推算，他家大约该当是咸丰年间躲避捻军战乱来淮的。来时是老夫妻俩，说不定第二代人有的已经出世，也便是说，他们可能是携儿带女来。但他们并不是腰缠万贯，来淮后即置办家当。开始时也只是“经营小规模商业”，逐步积累，真正茂盛发达也就在第三代的时候。这时他家“入口五洋货品”的紧张货品听说是洋油（石油），批发到苏北各县发卖，买卖做得很大。到了日本鬼子来了往后，又从顶峰衰落下来。因此，他家在龙窝巷的百年以上古色古喷鼻香的大宅，不会是他家建造的，而是买的原已存在的古宅。这古宅就应是当年永懋当典的房屋的最南的一部分。当然，买了往后，可能少不了要作些修整或添建，但总的格局和风格应仍是原样。 王遂良宅之北，龙窝巷22号原房东是王蔚华。 据王蔚华的侄孙女王如琛（91岁）说，王家原籍丹阳，后迁扬州，在扬州定住脚跟往后，再搬家淮安。王蔚华是盐商，有几个分号，板浦（今灌云）那儿有盐池，也有屋子。王如琛的祖父王席珍、父亲王维汉即在板浦那儿帮助管理。她4岁时随父至板浦祖父寓中生活十年，其地为西顾巷，盐运司旁。14岁时祖父去世了，就又回到淮安。王氏发财往后，即广置房产和田地，听说王家置有多处屋子，除了上板街龙窝巷大宅以外，另在高皮巷有两处，丁光桥、府上坂、姜桥巷等处都有。王如琛讲，光河下姜桥巷就有100多间，是买的朱大人家的。她本人即出生于那个地方。 王如琛的弟弟王煜如师长西席，原在楚州医院做副院长，现已退休。他给我供应了一个家族文件，是他祖父逝世时的一个讣告。告文中称，民国二十五年（1936）仲春半，他祖父王席珍在板浦去世后，棺柩运回淮安，临时停灵城内太平街万寿庵内。定于四月二十三日开吊，辞灵发紖，二十四日葬城南成子庄新垄。王席珍是王蔚华的三哥，生于同治五年，去世时已71岁（1866—1936）。王蔚华自然比他小一点，当在1867年往后。他是在南乡躲鬼子的时候，去世于吉庆庄。其时当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也活了七十多岁。 据此讣告，王席珍一辈弟兄五人，老大王毓璋，也有后人在淮。老二单身信佛，早逝无后。老三即王席珍，在板浦经营盐池。《讣告》中显示，王席珍有两个弟弟，一个是老四叫王怡棣，另一个是老五叫王怡俊。王蔚华便是老四，怡棣当是其本名，蔚华大约是其字或号。《诗经?小雅》的《常棣》篇有“常棣之华……莫如兄弟”，后因以“棣华”比喻兄弟，“棣”与“蔚华”正合。老五情形不清楚。 王蔚华家来淮时，大约是弟兄几个一起来的，有的自己来的，有的是儿子随老四王蔚华来的。他家以淮安为基地，除了盐业以外，还经营银号。老大王毓璋的一个儿子在江都，一个儿子随老四在淮安，叫王传伯。王传伯原在王家的银号事情，后来在南门大街老淮安饭店处另开了一个“瑞泰银号”。但人仍住在上坂街老宅之中，至上世纪四十年代，其子王如霖才搬出，到“瑞泰银号”居住。据王如琛讲，“瑞泰”店号是她父亲给起的，“瑞”字拆开来是“王山而”，谐“王三儿”之音。王如霖的子女皆曾生活于老宅之中。女儿王霭云（王蔚华的侄曾孙女）讲，她的祖父祖母那上辈人都是一口扬州话。这解释此王家来淮韶光并不长，可能比前一个王家还要晚些，大约在光绪年间。另一个女儿王霭霞与我是淮安县中的高中同学。 王蔚华夫人姓杨，家在大高皮巷。郝孝曹师长西席讲，此杨家与西门杨德基（杨述）家是一杨。四中退休西席马大权师长西席，小时候他家曾在王宅开店，他曾在王家老宅中生活过较永劫光。他说，杨家也经营五洋买卖，石油桶从西门上岸，滚着推进城，就借王宅大院存放和发卖，他的父亲还曾帮助杨家管帐。王蔚华有一个儿子，叫王维钧，一贯在外地做革命事情。一个女儿，嫁给全少芗，婚后也住在老宅之中，全氏子女也都在外地事情，最年轻的儿子叫全钰平，是省公民医院副院长。全钰平师长西席给区文管办信中说：他舅舅王维钧1932年毕业于光华大学化学系，进入国民政府交通部上海国际电讯局事情。1934年底，国民政府交通部电政司内加设了保密机构密码检译所，王维钧是卖力人。王维钧推举其表弟杨肆到密码检译所事情。杨肆也毕业于上海光华大学，比他表兄王维钧低两届。1938年，杨德基在汉口搞抗日宣扬事情，在他的勾引和影响下，王维钧、杨肆两人决心投向共产党。他俩在汉阳江边一茶楼见到了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处长的李克农，不久，王维钧、杨肆先后秘密加入共产党，1941年，经李克农叮嘱消磨，杨肆进入军统特研室事情，被提升为少将衔室主任。他们暗中为中共搞抗日情报事情，一贯与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处长周怡保持单线联系。据网上有关资料，解放后他曾在中共中心调查部事情，后来受到不公道报酬，曾被当作战犯，关入徐州战犯管理所多年，20世纪80年代中期才得到平反。 新中国成立前王维钧去了东北，在吉林化工厂从事化学专业的事情。退休西席郝孚宁说，王维钧是他的堂姑父。堂姑母叫郝淑娴，是郝砚樵的女儿，是郝肇瑛的亲妹妹。王维钧解放后在开封东郊，是化工部驻汴11化建公司总工程师。已离休，并已过世。 回顾王蔚华家之老宅，是百年以上的老宅，决不是王蔚华手中建造的。全钰平师长西席说，“这座院落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买的。”王煜如师长西席说，是从一个姓林的手中买下的。 我在这里不厌其烦地先容王遂良和王蔚华两家的宅院，目的正是想解释，此二宅是原来王氏永懋当典的房屋，王氏当典歇业后，房屋脱手，王遂良、王蔚华则是几转手之后新住户。 由于此宅建筑年代早，且具一定的规模，被政府定为古民居予以保护，并挂上“王遂良故居”的铭牌。后来经网友调查拜访，创造此铭牌挂错了，将王蔚华宅误为王遂良宅。 永茂当典的房屋大约建于清初，明清建筑风格，占地约4000平方米的大院落，有楼房、平房约60余间。其大门在上坂街，后门在龙窝巷，现大门、后门仍在。主屋为中式楼房两进，均为硬山顶抬梁式两层楼房，面阔３间13米，进深9檩７米，檐高７米。全体宅院由内外两个院子组成，木质构造成了全体院落的最大亮点，虽然残败，却也掩饰笼罩不住它昔日的繁华。楼四面相连为一转楼，即所谓走马楼，中间呈一天井式空间院落，楼面相对，四周都有走廊，可以转着通畅，到达每个房间。 此宅规模较大的建筑群，其建筑规整讲求，雕花装饰精美，具有较高的文物欣赏代价。是目前淮安唯一一座遗留百年的口形楼宇建筑。 里面的院落共分两层，后面旁边两侧各有一座木梯直通其上。踏着木梯步步而上，二楼的走廊通道是呈“C”子形，沿走廊可来到楼上的每一个房间。楼层的护栏、走廊和门窗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折射出主人的品味和教化。感想熏染着历史的沧桑。 整体造型为一天井院格局，古朴典雅，气势恢宏。楼的南面和天井院四侧都有走廊，人在楼上可随意走动，前后旁边四通八达。 介福堂王氏的另一当典——肇庆典 由于一提及此是王氏确当典老宅，就有人持反对见地，其紧张情由便是认为王氏当典在南门大街。实在上坂、南门两个当典都是他家的，一先一后，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此，有必要先容一下王氏南门大街上的另一个当典。 王氏南门大街当典叫肇庆当典。这个当典是什么时候开办的，说法不一。段朝端《跰 余话》卷一说：“城内肇庆典开自嘉庆年间，迄今已有百余年。”李元庚《望社姓氏考》说：“师长西席居郡城，宅旧为蔡鹤江宗伯第……今归南清河王氏又百余年矣。”王琛《先世述略》则说：“堂叔祖经五公……有质库在郡城，道光元年，搬家城内南门大街。” 王琛的“堂叔祖经五公”便是王錧（1756—1821），字经五，号孟亭，是王锡祺的祖父。段朝真个《跰 余话》成于民国三年，即公元1914年，从这个韶光向上推百余年，应在嘉道间了。李元庚的《望社姓氏考》亦成于晚年。他卒于同治十三年，即公元1874年，从这个韶光向上推百余年，则在乾隆年间了。王琛说的“道光元年”只是王錧“搬家城内南门大街”的韶光，彷佛先开的肇庆当典，后搬家的，则开办韶光当在道光之前。丁志安《小方壶斋和肇庆当典》说：“又在今谁安饭店、公民戏院、新华池所在地及其后进，建筑百多间房屋，除了作为住宅，并重整旗鼓，改名‘肇庆当典’开张业务，家产日渐丰富。” 从这些记载中，肇庆当典的开办韶光似应嘉庆年间。丁志安的话中的“又在”和“改名”语，彷佛解释是在永茂歇业后，重新开张的。韶光也就在嘉庆二十三年。大约王维德的同父异母弟弟王维诚和他的儿子王錧及孙子王履谦（1797—1857）等，认为王履亨的失落败是由于得罪了狐狸，与市场、行情无关，淮安当典买卖还是大有出息的。于是吸取了王履亨父子的经营管理履历，乃至吸收原典的管理从业职员，连续开办，图个吉庆，改店名为肇庆。肇庆当典的占地范围也很大，北到戏院北边市场，西至胯下街，南至兴文街，东至南门大街，这一大块地方基本都属他家所有。院内楼阁连片，有澄不雅观园、九狮园等，亭台池馆，花木竹石，兼擅胜致。还有戏台一座，台口前为池塘，不雅观剧者在池之彼岸。家中蓄有戏班一部，一有喜庆即在家听戏听书。由此亦可想见当年永茂和肇庆当典的盛况。 像李后主、宋徽宗是文人，只适宜做艺术家，作诗词和绘画，不适宜当天子那样，肇庆当典主人王锡祺也是一个文人，一门心思忙于编书印书，他编辑并自己印刷出版的《小方壶斋舆地丛钞》享誉海内外，《小方壶斋丛书》为保存淮安地方文籍作出了重大贡献。由于精力过于集中于此，疏于对当典的管理，光绪三十一年（1905），存在了近百年的肇庆当典终于破产了，而他本人也因此锒铛入狱，流落外地，客去世他乡。由于此典存在的韶光长，而且时在即，现在人们提起王氏当典，每每只知道南门大街肇庆当典，难得有人知道在此之前，还曾经在上坂街开过一个永茂当典，乃至多数王氏子孙也说不清楚这件事了。本文在此将肇庆当典一并先容，一是想解释王氏先后有两当典，而且两者一脉相承，绵延了近200年的历史；二是想解释，由当典业可看出当年淮安的金融业的兴盛发达，而金融业的兴盛，正是淮安经济繁荣的一个主要标志。幸而原房屋大部分仍在，希望政府予以整修，作为旅游景点对外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