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2日,《北京·五色土副刊》刊载了一则《“我与中轴线”征文缘由》。
征文活动由北京、北京出版集团、东城区委宣扬部联合举办,东城区图书馆承办。
活动受到热烈相应,截至当年10月,共收到稿件2000余篇。
编委会从中选出70篇作品,结成《我与中轴线》一书,请著名文物大家罗哲文师长西席题写了书名,2012年6月由北京出版集团出版。
这次征文活动、这本纪念文集是北京启动中轴线申遗的一个主要足迹。
文史学者杨良志师长西席特为此书撰文,回顾中轴线与普通人的动人故事。
该文上篇载于今年8月9日《北京》15版,此为下篇。

“我与中轴线”征文入选作品结集出版的同名图书

湖北良川建筑设计 知识问答

何大齐绘烟袋斜街长篇画卷(局部)

天坛祈年殿内景

广场巍巍

百姓心头矗丰碑

北京中轴线上,紧张的建筑都是面向南方的,从南段的永定门、正阳门,到中段的天安门、紫禁城、景山这一核心区,再到北段的地安门以至鼓楼、钟楼,细琢一下,它的建筑方向都是“面南”的,把门窗开旭日光照射来的方向。
天子的宝座落于太和殿之内,面南背北,“面南而王”,“左祖右社”。
中国传统理念中有“北斗崇拜”,说从南往北行是“如日方升”“步步登高”,反之从北往南走属“江河日下”“每况愈下”。
因此,我们在北京中轴线上游览,比如逛故宫,常日是由南边的午门进入,从北边的神武门走出,这本是故宫的设计,逛起来也自然会感到“顺溜”。
反之,若是由“后门”神武门进,从“前门”午门出,逛的时候就每每先抵那些宫殿的“后腰”,须要调转头来,绕回前边再逐一瞻拜。
逛故宫如此,逛其他大多数景点也如此。
常有人把紫禁城、皇城,以至把全体北京老城圈子,都俗称为一个大的“四合院”,我们本日走那些较为规范的四合院,不是也从南往北走的吗?

然而,1949年9月30日在中国公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决定建立、1958年5月1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落成仪式的公民英雄纪念碑,却独独分歧凡响,它是向北方的。
按说,北京中轴上这么主要的建筑,毛泽东主席1949年9月30日参加了纪念碑的奠基、1955年6月9日题写了“公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大字的主题,周恩来总理撰写了150多字的纪念碑碑文,它也该当是面向南边才对呀。
但是,统统从实际的功能须要出发,采纳实事求是的原则,这才是我们的初心和依归。

当年在梁思成领导下参加纪念碑设计组的高等建筑师解长贺,在其回顾文章《公民英雄纪念碑为啥坐南朝北》(收于《我与中轴线》一书,下同)中,就先容了这桩使我们感戴的往事:天安门广场的北端在天安门,南端在正阳门,位于广场中部的纪念碑是一个主要的地标,由于重大、集中的活动如群众大会、部队校阅阅兵等,紧张是在天安门之前、纪念碑之北举行,其进出的方向基本是在东、西长安街一线。
这样,将“天经地义”的朝南方向,来个180度的大转弯,让纪念碑朝北矗立,形整天安门城楼与纪念碑“对视”之态,把广场上的活动“围拢”起来,更加有理,更加舒畅,这才是科学的决策。

凯歌行进

人间烟火自迷离

方砚绘鼓楼

中轴线是北京城的生命线,也更是北京人的生活线。
几百年来,北京的男女老少在这里经历着、享受着并遭逢着数不尽的变迁、幸福与苦难,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中轴线的南端,天坛公园里,北京四十九中初二(2)班的车丕超,每周抽出一天到这儿来参加劳动,用大扫帚扫甬路。
也有游人少的时候,他的同学、分配在祈年殿里做赞助讲解员的张宝忠撺掇:“当中间那个大龙椅你敢坐吗?”“听人说谁假如坐上去,就粘上起不来了!
”“没有的事,我都坐过三次了!
”小车子禁不住这人间诱惑,小心翼翼地凑近龙椅,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胸口上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跳……他一狠心,扭身子轻轻把屁股半落在大椅子边儿上,不敢出大气,不敢举头,稍稍地往里边挪了一丁点——呀,还真显得有点硌得慌!
小车子在张宝忠同学“看,没粘上吧”的自傲声中悄悄站起来,一时思忖明白了:我还是拿大扫帚扫大马路更舒畅!
(车丕超:《祈年殿内坐龙椅》)读到这儿不禁为“小嘎球子”“小油滑包”们暗笑,再稍一查,哟!
是1958年的事,那时人家已经上初二了——算起来是我的“学兄”欸!

中轴线的尾端——钟楼,良川和他的小伙伴们可绝无前述车同学那般的“泼天富贵”,他们玩的是“滑滑梯”。
(良川:《京有中轴线 心系万千结》)所谓的“滑梯”,是钟楼外墙大门口石台阶两侧的青条石:三尺来高,一尺多宽,大约成45度角倾斜着,一壁坡地从台阶顶滑到下端地面,这一米来长的滑行过程,真是太故意思啦!
你坐着滑,我蹲着滑,他站着滑,我就索性再来个单腿滑……大家你争我抢地比试,看谁技高一筹。
笑声,喊声,乃至是哭声,这里成了沸反盈天的天下。
良川在2012年写这篇征文时,已是年近六旬的老人,他笑说,钟楼该当记住这些小娃娃们的“包浆”之功!

中轴线也铭记着北京文博人士的贡献。
1992年3月1日,在正阳门南侧行人地下通道的施工中,创造大量石条和一尊巨型石兽,石兽造型生动,雕工风雅,长2.85米,宽1.6米,卧石基上,头探向河中,二目圆睁,身披麟甲,气概,四肢粗壮有力。
3月3日,侯仁之、郑孝燮等专家来现场查看,验明石兽是明代建正阳桥东侧石堤边上的镇水神兽。
十天往后,市政管理部门决定调度原地下通道的设计方案,将神兽原址不动埋于地下保护,留给后人。
(高小龙:《正阳古桥镇水神兽》)

还是这位高小龙,1995年春节过后几天,他陪着84岁高龄的侯仁之师长西席到中轴线南延的南顶村落探求“南顶”——碧霞元君庙。
路遇大土埂子拦阻,年轻小龙土梗上伸手,84岁老人左手搭劲,右手撑地,一努气爬了上来。
他们打听着前行,在一户自建的院墙上创造砌着南顶石匾的半块残石,侯老泪花莹莹……(高小龙:《陪侯仁之先寻“南顶”》)

同样是北京文博人士的刘文丰,寻觅了中轴线南段路上老天桥双碑的来踪去影。
乾隆十八年(1753)改建天桥,直立双碑。
清同治年间,东碑(其上镌《正阳桥疏渠记》)移至不远处的红庙(弘济院)内,西碑(其上镌乾隆《皇都篇》《帝都篇》)移至西不远处的斗姥宫,民国年间转运至先农坛外坛,而后内坛,2005年前后置于都城博物馆东北侧广场。
将命运多舛的老天桥加以复建,今而幸存的双碑能得“回归”,是本日文博人士和广大市民的一个希望。
(刘文丰:《天桥双碑能“回归”原址吗?》)

图画绘史

中轴通览入画图

征文集中还收载了两位大画家的文章。
一位是老画家方砚,他深情感叹:我是在老北京城墙上、天桥阁下、什刹海边终年夜的孩子!
“假如不把老北京那方方面面、角角落落画了存下来,我就对不起生我养我的北京,我就枉来了世上一遭。
”他先画了80米长卷《北京城门与城墙》、100米长卷《北京的胡同》,2008年往后,又用四年画了78米长卷《北京中轴线》,画面上,有永定门外逶迤而来的骆驼队、老天桥形形色色的“八大怪”、地安门内大街上春风得意的结婚军队、鼓楼后平民市场上百味飘喷鼻香的餐饮摊群……这一长卷上所绘人物有五六千个。
2012年6月,这幅长卷在永定门南广场上拉发展阵,参加北京中轴线列入天下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活动,引来浩瀚前来参不雅观的百姓。
2023年,这幅长卷又在都城图书馆、东城区图书馆举办的“字里行间读中轴”展览上亮相,依然引来一片惊叹。
(方砚:《魂牵梦绕绘龙脉》)

另一位老画家,是绘制了《烟袋斜街旧影》的何大齐。
何师长西席写道:“我小时候生活在什刹海,对什刹海存有许多难以割舍的情结。
到了晚年我很想把烟袋斜街的旧貌用长卷的形式画出来,给后人留下一个形象的影象。
我画了张草图……请几位老人一起来看画……再重新绘制……然后再请几位老人提见地……在韶光定位上,以上个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烟袋斜街商铺情形及民间百态作为背景资料……”

何师长西席这幅16米长的画卷,曾在烟袋斜街广福不雅观和不雅观众们相见,引得已迁居至昌平、通州的老街坊们相约来看展。
(何大齐:《绘制烟袋斜街旧影记》)

“我与中轴线”征文活动和《我与中轴线》的出版,倏忽过去了12年,北京中轴线申请天下文化遗产,从当初的提出到今日的成功,走过令人难忘的进程。
12年前的出版物摆在我们面前,在旧书群中算是“年纪”尚轻,重读一读,让我们心中多得感悟。